“七小姐,老太君院里的梅香来说,八小姐要专心学画,叫府里的人都不要前去打扰。”荷香撇了撇嘴,语气中充满了轻蔑。
八小姐是京城里远近闻名的一只“猪”,她无法想象猪是怎么绘画的。
将视线放在伏在案上画着春水清荷图的顾清颖身上,白色宣纸与狼毫笔仿佛融在一起,一片片荷叶跃然纸上,朵朵荷花立于碧波上,千娇照水,胭脂翠衣。而那绘画的人儿比清荷更具仙气,如画的眉目尽是认真。
荷香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惊叹和傲然,自己小姐才是真正的名门贵女。
那只猪不过是会投胎!荷香眼中闪过一丝嫉色,恨恨地想到。
“无妨,随她!”顾清颖放下毫笔,仙子般的脸庞上有着一种天生的淡雅出尘。
“八小姐这样只会再一次让大家见识她的愚蠢!”荷香眉间颇有忿色,在她看来,八小姐这样只是为了吸引大家对她的注意罢了,不过是想抢走七小姐的风头。
顾清颖隔空点了点清荷的额头,道:“你啊,在我这院子里嚼嚼舌根也就罢了,在外头可千万别这样说。你一心为我,我心里自然是有数了,但你若再这样说话不知分寸,不仅会害了你自己,更会牵连于我!”
“奴婢知错了。”清荷知道自己小姐为自己好,而她也的确失言,奴婢议论主子可是大罪,要是在别的小姐屋里,自己恐怕不死也要脱一层皮,而七小姐的宽宏大量和纯淳教导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对了,我让你养在院子后面的花可成熟了?”
“已结了果子,再有几日就会成熟。”
“很好。”娇嫩的红唇露出一个绝美的弧度,顾清颖转身进了自己的闺房。
…………
“可儿啊,我以前会弹琴吗?”顾清萱用手拨了拨置在窗口的古琴,刺耳的杂音从指尖流出。
“您不会,那是七小姐的琴。”可儿答道。
顾清萱转身:“她的琴怎么会放在我这里?”
“是您让七小姐教你弹琴用的。”
“那这幅画呢?”
“是七小姐画的。”
“我每天吃的蛋糕一开始是谁做的?”
“是七小姐发明的点心。”
“我和七姐姐的关系很好?”
“自从您四岁的时候吃了七小姐的蛋糕后,奴婢就感觉您再也离不开七小姐一样,每日都叫七小姐来咱们院子,她抚琴,您吃蛋糕,她画画,您吃蛋糕,她写字,您吃蛋糕!奴婢一直觉得七小姐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可是您根本都不听奴婢的,就连夫人的话你也不会,还处处维护七小姐!”可儿终于把这几年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她知道小姐又会罚她了……
顾清萱总算是弄明白了,这副身体现在这个模样全是拜她七姐姐所赐,果然是越美丽的东西越致命!
不仅在身体上打击这个嫡女,更在心理上长期暗示,使肥胖的顾清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如她的七姐姐,只会吃蛋糕,长期在这样的暗示下,她自己就慢慢的接受了自己只会吃蛋糕的“事实”,干脆就这样自暴自弃吧,反正自己什么都不会,而且七姐姐做的蛋糕又是那么好吃!
最让顾清萱无法理解的是,她的娘亲竟然对自己溺爱到如此无知的程度,庶女的“良苦用心”她竟不及时阻止!
害得她一穿越过来,就要痛苦的祛痘,减肥!
“可儿,以后七姐姐送来的东西,你一概倒掉!”
可儿顿时又是一惊,以往自己只要说了七小姐的坏话,小姐都会狠狠地惩罚自己,抬起来来看时,却发现顾清萱的眼睛里一片温暖,想到:“小姐没胖起来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也是这么的温煦。”后来,越来越多人说小姐胖,小姐的脾气就越来越刁钻跋扈,府里很多人都不喜欢小姐,就连府外贵女也格外瞧不起小姐,从那起,小姐就从来没有笑过,对待下人更是打骂平常。
顾清萱两世为人,瞬间就洞悉了小丫头的心思,看来以前的顾清萱不是一个对待下人好的小姐,连贴身丫鬟都怕自己。
父母溺爱,庶姐迫害。
顾清萱叹了口气,也罢,自己就替你好好活一回吧!
…………
“萱姐儿要学绘画!“独孤氏听到这个消息后,玉手忍不住掩住了自己因为震惊张开的红唇。
她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可以说是,要星星就给她星星,要月亮就给她月亮,从来没有一件事是不按照萱姐儿的心意的。
可是,萱姐儿越来越肥胖,整日无蛋糕不欢,不思进取,什么都学不会,府里的下人都拿这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就连公公对萱姐儿也失望透彻。
她也曾下定决心让萱姐儿好好改正,可每当看到萱姐儿吃不到蛋糕的痛苦样子心就软了下来,还有自己的儿子,文不成武不就,其他房里的几个哥儿,哪个不是文韬武略,胸有锦绣,要不就是小有才名,要不就是武力非凡,而寒哥儿在吃喝嫖赌上面却堪称天才,而且还对自己的庶妹,言语轻佻,举止轻浮,曾被公公狠狠的教训过。
有一次更是窥看自己庶妹洗澡,被下人发现,惊动了顾老爷子和老太君,要不是自己求情,恐怕不死也残,公公恨铁不成钢,防止寒哥儿继续犯下大错,就将他关在了祠堂,不许任何人探望。
自己的丈夫顾无忧虽然是永安公世子,也是四十万大军的统帅,常年在北漠,每次家书里问起寒哥儿和萱姐儿的情况,自己怕顾无忧失望为难,都不敢告诉实情,只是说还算听话,她实在不愿那么优秀的丈夫发现和她生的一对儿女,竟是如此“不堪“,更怕顾无忧因此对她失望!
独孤氏越想眉头皱的越紧,“萱姐儿不会又是叫颖姐儿去教吧!”
“这次不是,老太君已经请了京城的名家,而小姐也说了任何人不要去打扰。夫人,也许小姐是想明白了呢。”画梅知道夫人的苦,她比夫人更希望小姐能改变,这样夫人就不会终日寡欢了。
“希望如此吧。”独孤氏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