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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山玉莲

人道“天山玉莲”能治病救人,养颜生肌,可没有人知道,在玉莲开得最灿烂的时候,它释放出的花粉,含有剧毒。

如果最爱的人中毒,需要“天山玉莲”来解毒,那么这个人即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为爱人拿到那高不可攀的绝壁莲花。

青青是天山派的女弟子,在众多弟子中,她默默无闻,武功不出众,容貌也非是绝色,只能称得上是秀美。比之四师姐和六师姐那种级数的美女,自然是遥遥不及。

记得那年她才十四岁,跌下山坡受了重伤,是大师兄找到了她,将她背回去,还给她接上了腿骨。接骨很痛,大师兄用温柔好听的声音哄她,还给她拿来好吃的糖葫芦和点心,笑着看她吃下去。

大师兄对每一个师弟和师妹都很温柔,青青知道那种笑容和声音不专属于自己,但是她从那一刻开始决定爱大师兄。

大师兄去了遥远的中原行侠仗义,却身重剧毒归来,只有用“天山玉莲”做药引,才能救他的命。没有人肯去找“天山玉莲”,因为登上天山绝壁的人很少有能回来,即使摘到玉莲,也会中毒。这种毒会慢慢催人老,人将在一年的时间迅速老化,直至老死,无药可解。

青青毫不犹豫地自告奋勇,去采天山雪莲,师弟和师妹们如何劝都不行。

休息了一夜,拂晓时分,她便穿好衣服,收拾东西,戴上斗篷登上被大雪覆盖的天山绝顶莲花峰。

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她大口喘着气,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天山玉莲她平生只见过一次,是在偶然的机会,于天山某个山壁上远远看到,因为崖壁很险,所以没有摘成。但生长玉莲最多的就是莲花峰,所以她直接来到了莲花峰脚下。

深吸一口气,她加快步伐,拄着木杖,一步步向山顶爬去。看到满眼的白雪皑皑,她不由回想那次看到的天山玉莲。为什么如此圣洁的花,花粉却是那般恶毒。

遐想中,她已经快接近山顶,寒风越加凛冽,她的眼睛完全睁不开,内功逼出的热气也早已抵挡不住外界的冰寒,从心中往外发冷。天山的风是有寒毒的,中了这种毒,全身的骨骼会变形,佝偻成一团。她咬紧嘴唇,开始寻找“天山玉莲”。

她寻到一处悬崖。环顾四周,除了雪,她看不到其他东西,用木杖扫了扫雪,依然没有收获。温度越来越低,再不下去,恐怕自己就挺不住了。她将身体半悬出绝壁,只见一株晶亮的玉莲正茁壮地生长着。

青青心中大喜,但眼前的距离她显然无法够到,除非她跳下去,在那一瞬间抓住雪莲。

她仔细地观察着下面的地形,发现绝壁下并不是那种深渊,而是几乎竖直的雪壁,如果她跳下去,应该会掉入雪中,然后滚下去,幸运得话,会完全不受伤地下山。

打定了主意,青青毫不犹豫地扑向玉莲,在那一瞬间,把玉莲护在怀里,一路顺着雪坡滚下去。

虽然浑身是伤,但是青青一点儿也不觉得痛,跛着脚一路下山,兴高采烈地将玉莲拿回了天山派。

大师兄的身体怎么样,青青是从师弟和师妹口中听到的,由于她的身体中了玉莲的毒和寒风的冰毒,所以现在又老又丑,根本不敢见人,只能躲在后山的山洞里居住,偶尔有人给她送食物。

算着时间,再有一个月她就要死了,最近总是一睡着了就很难醒来,有时候睡下去就是两三天,因为很少有人来看她,所以天山派里的人都不知道这种情况。

再一次睡去,青青好像在梦里看到了大师兄握着她的手,说很喜欢她,希望她好起来。青青很高兴,一直笑着。

这一天,她睁开了眼睛,竟然真的见到了大师兄坐在她的床边,满脸惊喜。

青青吓了一跳,随即想到自己的脸,连忙用手捂住,却发现手触的是光滑的肌肤。她的毒明明没有解,为什么会这样?

“小青儿,你终于醒了,你睡了好多天。”大师兄握着她的手。

她呆呆地望着大师兄,忽然想到了一个词:“回光返照”。

毒终于完全反噬到五脏六腑,所以在一瞬间,她身体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但是在几天之内,她就会死亡。

青青突然感到很庆幸,她能以这个面貌面对师兄,不然以前的丑样子,一定会吓到他。

“师兄,你怎么来了?”青青将手从大师兄的手中抽出来。

“自然是来看你。”大师兄柔声道,还是那样温柔的声音和表情,但是很快,大师兄的脸变得严肃,“青青,为什么你要去天山摘玉莲,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更何况你现在中了毒,我正在想办法帮你找解药。”

青青笑了,像小孩子一样道:“因为大师兄对青青很好,所以为了大师兄,青青什么都敢做。”

“小青儿!”大师兄叫着她的小名,将她搂在怀中,双臂收紧,几乎将她的身子勒断。大师兄怀里的味道让人安心,青青用力地吸着那味道。

“师兄,我想吃糖葫芦,我们去山下的集市上好不好。”青青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好!”师兄把青青背起来,两人一起下了山。

“糖葫芦,卖糖葫芦喽!”走在稀稀嚷嚷的大街上,她听到这声吆喝,猛然抬起头,扯着大师兄的衣服指向远处。

“在那里!”她高兴地道。

拿着糖葫芦,青青高兴地吃了起来,还将一个糖葫芦送到大师兄的嘴边,大师兄张口吃了下去,微笑道:“很甜,很甜!”

“我以前很喜欢吃的。”缩在棉袍里的青青用有点落寞的声音,“以前娘经常买给我,可是我到了天山,就不常吃了。”

大师兄的脸上露出痛心的表情,但转瞬就敛去,背着她来到集市的末端,在那里看到了一棵雪梅。

跳到地上,青青奔到梅花树下,梅花落在她的发迹,衬得她那白皙的肌肤如象牙般光洁,她的眼睛如黑夜般暗沉,嘴唇如樱桃般红艳,很美。

“回山上吧,很冷!”大师兄从后面搂着她,柔声说,“你的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可是我想看梅花!”青青摇摇头。

大师兄拗不过她,陪她一直站到夕阳西下。

背着青青一步一步踩着雪,向山上走去,青青嘴里呼出的寒气越来越少,她在师兄的耳边道:“师兄,如果我不去给你采雪莲,你还会注意到我吗?”

“会,因为你是师兄弟妹中身世最令人怜惜的小娃,师兄当然最关心你。”大师兄的声音很平静。

青青微笑着说:“那大师兄会喜欢我吗?”

“会,因为小青儿很美,很可爱,心地也是最好的。”

“比喜欢四师姐还要喜欢?”大家都说四师姐和大师兄会成亲。

“对,大师兄更喜欢你。”大师兄的声音好像有点沙哑。

“我也喜欢大师兄。”青青笑着将头靠在大师兄的颈窝,很温暖,好想睡。

她真的睡着了,做了很美的梦,梦见大师兄和她拜堂成亲,好多客人都来了,大家都在祝福他们。

大师兄还在一步一步地走着,两行泪水始终没有间断地淌下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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