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芸姿噙着一丝阴霾之极的冷意,森森地盯着连妙彤,仿佛在说,你到底从哪儿借来这么大的胆。
“如果你不这么做,那么我会换个大碗,让人从牢里面,放慕知州的血。你完全可以看着慕知州血尽而死,而你,不是最在乎你自己么。”
慕芸姿听了俏脸沉下来,“为什么要我的血?”
一碗血而已,她不在乎。可是她需要证明一件事,为什么相府偏偏让她做丫环陪连妙彤来,为什么要将她打扮得如此丑陋,甚至是辨不出原貌。
难道昨夜王府下人们所说是真的,处子之血于那残暴王爷的病愈真的有益。
难道连妙彤想用她的血,代替她自己。
慕芸姿眯起眼,魅眸中精光煞然,她当即拿过弯刀来,毫不迟疑地割向自己的手腕。
既然她的血对残暴王爷有用处,相府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以后的利用将会无止无尽,恐怕她永远都得成为他们的傀儡。
他们早晚会找到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对付自己。
满满的一腕血接完,慕芸姿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妙彤一脸得色,命令人把慕芸姿带下去,“记得,不要让她伤口被任何人发觉。”
慕芸姿立即被关到王府角落里面的一间小茅屋,吃好喝好,看得出来相府没有想先除掉她的打算。
由于慕芸姿不容易凝血,她急从空间包里面取出药来为自己包扎,不多时,手腕上只留有一个淡淡的粉色的印子,想到之前连妙彤的大功告成的模样,她不禁冷笑,她慕芸姿的血岂是好喝的?
她就等着那残暴王爷毒发而亡!
就是可惜了,不能亲手阉了他。
慕芸姿靠在茅屋的门口晒月亮,偶尔听到王府下人们的窃窃议论声。她听得不耐,朝守门的几个小厮送了几缕幽香,让他们好好睡一觉,她则纵身出了院子。
这个大晋朝分三方势力,除了残暴王爷这一块,还有小皇帝一脉,更有奸相连城越一党。
如今奸相一党嫁女儿成功在即,算是为将来铺了一条好路。
慕芸姿深知奸相连城越绝不可能仅想独霸朝堂那么简单,她综合了一下自越穿而来听到的,加上刚来时那些百姓们的说词,残暴宁王爷殷云沂在他们的心中是个好人,是大晋朝的护佑之王!
自先皇过世,为大晋朝开疆僻土,护佑一世安然,只因先皇过世时,他尚在边防守疆劈土,如今屈居宁王之位。
慕芸姿不由地去搜索本体对这个大晋朝的记忆,最后颓然地发现,这个礼部尚书的女儿,非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到,十足地宅女之外,对自己父亲为官以及人际交际,竟一点都不知情。
慕芸姿不由地头疼,人际关系不论是现代还是在古代,都是很重要的啊,现在可好,她得重新经营人际。
一丝精芒闪过眼底,慕芸姿冷冷一笑,旋即将一个绣着血色稚荷的帕子展开来,咬破指尖,在上书写几个大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来,她有必要与当今皇上,稍稍对下话了。
拿她当傀儡,想要驾驭她,相府与宁王,全都打错了主意!
慕芸姿辗转地往皇宫而去,她进不去皇宫,可是相信皇帝也不是蠢人,总是有些探子可以使用的。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赶路,没用多久,就看到了宫门处,只见威仪阵仗,仿佛看到了曙光一样。
慕芸姿气喘吁吁地奔上前,突然掠过一道黑影,快如闪电,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身子就被狠狠地摔栽在地上。
“呜,好痛!”慕芸姿惨叫,这具身体平常根本不锻炼,又软又瘦,哪经得起这么一摔,加上她只会几下拳脚功夫,并不精通,根本不防突然冒出这么一招。
“你为什么要听从奸相之命,尚书大人该怎么办,你这不孝之女!”
只见来人飞眉入鬓,英气十足,年轻剑客的打扮,一把扣住慕芸姿细弱的颈子,不由分说用力就要勒断。
慕芸姿一时说不上话来,只是感觉自己脖颈都要被勒出血印子,她被死死地掐着,几尽以为自己会当场气绝。
“快说!”
慕芸姿伸出手吃力地指指自己的脖颈,眨眼间便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放松开了,可也是在刹那间便看到自己脖颈上横了一把长长的剑!
“你敢耍任何花样,小心小命!”
剑客说着,朝她冷冷一笑,剑忍一横,当即就看到了她脖颈上的血溢了出来。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看到那血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一点点儿地流淌出来,慕芸姿微微笑了,她可从来不喜欢被人威胁,不过,今天接二连三地发生这种事情,还真是遗憾呢。
“那你现在运运内功,看还可不可以杀了我?”
慕芸姿非但没有闪躲,反而伸出青葱似地雪白指尖,轻轻松松地朝着凛凛杀气的剑尖伸去,甚至是在剑客瞠目的注视下,简简单单地将那剑推离自己。
她拿出帕子丝毫不在意地抹抹自己脖子上的血,好一会儿才见血凝固,回头看看那年轻剑客,眸中仇恨大盛,却是一动也动不了,“你这个叛徒,你竟然下毒!你简直妄为尚书大人的女儿!”
“别把话说得那么绝嘛。”
慕芸姿淡淡而笑,拿着帕子在自己的手中展了展,指指上面的鲜血,耐心地解释道,“这也不能全怪我,谁让你那么性急,见着我就要打要杀的,难道你不知道我血里面有毒么?”
“什么,原来你的血里面?”
帝都之人谁不知道,王爷之所以娶相爷之女,无非是为了她的血!
可是也只有他盛黎知道,那血根本出自尚书大人之女!
因为他亲眼看着慕芸姿被抬入偏门的王府,他本来以为那是她的计谋,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一切不是计谋,这个女子真正地投靠到了奸相的门下,她背叛了自己的父亲。
可是她的血里面竟然有毒,而现在他连内力都无法施出来,难道?
慕芸姿看到盛黎的眼中冒出几分将信将疑,之后又变成了垂头丧气的认命。
“可惜呀,不知道残暴王爷今晚用了我的血后,感觉怎样,那美景算是错过喽。”
慕芸姿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搜索整个大脑的记忆,可惜的是,她根本找不到关于这个剑客的点滴,现在也只能推断他是保护自己父亲的人?
“小姐您……真的为了尚书大人?”
盛黎灰暗的眸,突现惊喜以及几分内疚之色。
看他这份赤胆忠心的样子,慕芸姿冷不丁地拿指尖在他鼻下一掠,顿时一道清凉的气息传来,盛黎可以动了。
慕芸姿将那沾血的帕子递给他,交待道,“我是不是为了父亲,一切等事情揭晓再说。现在我要你将此物送到皇宫,最好是让皇帝看到这东西。”
“在下盛黎拜见小姐。不知小姐想做什么?”盛黎不由地问道。
“让皇帝知道,宁王用的血,实际上是我的,这样,还在大牢的父亲才能安然。”
慕芸姿说着瞥了一眼盛黎,上前突然伸出手捏住了他宽厚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眼中带着威煞,“虽然我并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但凡你敢背叛我半点!”
她看了一眼在他手上粘腻着的自己的血,“你的小命就别想要了。”
“扑通”一声,盛黎一下跪倒在地上,砰砰磕头,“小姐放心,盛黎就是死,也绝不会泄露小姐半分秘密,只要能救出尚书大人,盛黎死而不辞!”
“快去吧。”
慕芸姿对这种赌咒发誓,仅仅是点点头,并未做出任何的激赏之色,她不相信人性,更不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没有背叛,不过只要能为她所用,便是好的。
慕芸姿偷偷回到自己的小茅屋的时候,那倒在里面的两个昏迷中的侍卫,不知何时,被移走了。她顿时一惊,忙不迭地去燃起油烛,可是才走了两步,硬是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中。
“是谁!”
慕芸姿低嗤,同时动手,简单的擒拿之法,硬是捏住对方的厚腕,想要制服他。
可这个身体力气实在太弱,还没制住对手,眨眼间就被人反手捏住,双手被反剪到身后,不由分说前身跌撞向他,高耸的柔软被毫不惜香惜玉地撞向他坚实如铁的胸肌上,即使身为现代人的慕芸姿,也不由地脸红。
黑夜中传来浑厚的嗓音,“本王的王妃夜里不休息,反而是喜欢外出寻游?”
“殷云沂?”
慕芸姿惊疑出声,这个声音她记得,那样邪魅沉厚,他指尖落在她的额头处时,那样轻佻的动作,硬是让她感到泰山压顶。
可、可是!他不是已经饮下了那碗血么,为什么他还会——
“敢叫本王的名讳,王妃莫非心念本王已久?”
那坚硬如铁的猿臂轻轻地掠过她的秀背,一路下滑,在腰际处,猛力一扣!
“额!”
慕芸姿不由地低呼出声,强自镇定,“王爷弄错了,‘奴婢’是王妃的丫环。”
慕芸姿发誓,自己这辈子没自称过“奴婢”,只觉得别扭,连发声都带着几分咬字的别扭之意。
“哦?那难道是本王弄错了这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