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说我自打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此生的不平凡,每每忆起那日,她的脸上便总是掩着挥不去的愁绪。
娘亲说,我出生的前两日便雷雨不断狂风肆虐,稳固了百年的洋河河堤也便是在那两日决了堤,河水冲垮了下游的庄稼,百姓叫苦连天。
而在我出生的当天,一道雷电劈向了城南的废草屋,结果草屋着了火,火光中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连滚带爬尖叫着冲了出来,打着油纸伞的行人停下了匆匆脚步火速的围观了起来,其中更是眼尖的人认出,这在雷雨中纵情的男女分别是城东的王gua妇和城西的鞋匠。于是那天起这两人的香yan史便被添油加醋流传至今。
我觉得这些似乎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娘亲慈爱的摸了摸我的脑袋,接下来的说的事让我才明白,原来先前只是铺垫而已。
据说当我的第一声啼哭声响起时,一声巨雷也不偏不倚的劈在了我们楚家祖坟上,时间上是否完全吻合这个无法考证,但是据当时目击这一神奇景象的人描述,许就是那个时候罢。
而后几日每当我哭的正欢时宅中总会发生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府中管家好好的走着走着却掉进了水井里,好在当时有下人经过及时把他打捞了起来,如此他的这把老骨头才能存活至今日。又比如娘亲身边的小丫鬟去厨房偷喝为娘亲煮的糖水,才喝了两口就被糖水呛到差点呛死。再比如爹爹他老人家下了朝后兴高采烈的回府中,结果竟被这进出了十多年的将军府门槛给绊了个狗啃泥,因当时被一些下人看到了自己的窘态,爹爹他老人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踏出房门,吃喝拉撒都在房内。
比如比如,娘亲像说书似得说了好多比如,但那些都在我还没有记忆时发生,所以我没有太大的印象,当时听完后脑中唯一关心的便是,爹爹还真是爱面子,吃喝拉撒都在房内,应该很臭吧,真难为娘亲能忍受他了。
娘亲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才十四岁,一直纳闷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因为打我记事起这将军府中便根本没再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除了厨房里的糖水总是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当然那时的我便也明白了,罪魁祸首就是那小丫鬟。
后来我一直追问娘亲,为什么她说的事情我一直没有遇到过,娘亲告诉我,在我还未满月时有道士从府外经过,听到我铿锵有力的哭声后便执意要进入府中。那道士见到我后便直言不讳,说我是个不祥之人,自出生后便会使得身旁的人跟着走霉运。
其实道士说的没错,自我出生后家里就没一天太平过,娘亲和爹爹也在心里默默认同了他所说的,可是毕竟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怎么能接受我是个不祥人呢?所以一向行事雷厉爹爹二话不说便拔出剑来准备一刀咔擦了道士,他是怕道士说的话传出了府外对我不利,好在当时娘亲拼命阻止才没有出人命。
话说那道士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主,在爹爹喊着要灭了他的时候,他一直不卑不亢的站在那一言不发,待到一切平静他便像变戏法似得变出了一道黄符,他说只要这道符一直不离我身边可驱除我身上的霉气。
娘亲见这道士眉目中倒也透着些许仙风道骨,又抱着为我好的心态最终接受了道士的黄符,说来也怪,自从有了这道符府中真的就如往常般平静了。
听完母亲的话后我低头看了看挂在脖子上的那道符,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爹娘要再三嘱咐不可将这道符弄丢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对于这些事情我始终持有将信将疑的态度,毕竟我活的好好的,我身边的人也活的好好的,若说以前发生的事情都是从我出生开始的,那也只能说是个巧合,那一群事情在一起发生了就更显得是巧合了,古人不是云过,无巧不成书吗?
符我还是照常带在身边,充其量只是为了让爹娘放心一些。不祥人这事情,搁谁也不会往自己身上揽。
我一直以为爹娘是过于疼爱我所以才信了道士的话,有句话说的好,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这点上我对爹娘表示理解,直到我十六岁那年去城外的石榴林里爬树摘石榴,回来后发现符丢了没有跟爹娘提及,而后发生的事情终于让我也彻底心服口服了,我,就是个不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