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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看了就知道了,还需要问么?”陆解梦完全不给吴静机会,语气里完全就是非常嫌弃的意思的。虽然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陆解梦的语气了,吴静依旧不习惯,眼前这个女孩子说话居然能如此不客气。而且——她就完全看不出来这是所谓的“问神”好么!

所谓的问神,并不是指真正的神明,而是地灵。这个世界上,多得是徘徊在人世间的灵魂,也正是有这些魂魄,二缺他们的工作才可以持续下去。所以,与其说他们是在消灭什么,不如说是他们只是尝试着沟通,而沟通的结果决定了后续工作罢了。

此时,二缺神色是从没有过的严肃,他一边念着咒文,一边开始尝试着与被叫出来的灵魂沟通。陆解梦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只是一言不发的挡在吴静的身前,没有挪动半分。灵魂是很在意空间的平衡的,一旦吴静不小心进入了他们所在的空间,就很有可能让二缺的前期工作全部白费。

慢慢的,香炉的附近出现了一个身形模糊的白色影子,随着烟雾的上升,她的身形慢慢的清晰起来:

“你是谁?”那是一个大约十六岁的少女,她的眼神充满着迷茫,就像是那些失忆了的人一样。虽然是一个逐渐清晰的身影,但是却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会随着烟雾而消失。

“你是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吗?”二缺忽然开口,只见那个少女慢慢的转了转自己的眼珠子,然后眼神越发的迷茫起来:

“你是谁?”她重复了之前的那句话。二缺听到她再次询问,眼神一凛:

“你知不知道最近这些年,这块地方发生过什么事?”如果说第一次开口,二缺的声音带着试探的话,这一次就完全没有了那样的感觉。

“你是谁?”少女仿佛没有听到二缺的话,只是又一次机械般的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你是这座酒店坐落之前生活在这里的人吗?”二缺皱了皱眉,将自己的问题更加的具体化了一些。只是那个少女仿佛不甚在意的歪了歪自己的脑袋,继续询问:

“你是谁……”这一次,她的声音拖得老长,带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情绪即将破土而出。

“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这么年轻就死了吗?”二缺这一个问题仿佛是一剂猛药,初时那个少女还没有什么波动,只是沉默了三秒之后——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

“我死了?我怎么死的?你是谁?我是谁?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哪里!”少女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表情有些扭曲,仿佛是在强忍着痛楚。很快的,她就失控了。本来她的身形是因为招魂香的烟雾才得以显现,而现在她太激动,想要挣脱这些烟雾……身形再度变得模糊起来,不到三息的时间,她便又消失于无形。

二缺叹了一口气,这次“问神”显然是失败的。那个少女消失之时,燃烧了一半的招魂香也纷纷断成了两截。零星的香火在触及香灰的那一刻,熄灭了。香断,本就是一件不怎么吉利的事情。

“啧”吴静本来被二缺那种类似于对话形式的自说自话吓得有些愣住了,此时却因为陆解梦的一个语气词回过神来。可是,等到她回神,陆解梦已经走进房间了。

“诶,你……”吴静刚刚想对陆解梦说点什么,一抬头却发现陆解梦根本就没有理会她,只是直接跟二缺他们聊了起来。

“失败了啊,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是吧。”相对于陆解梦这样看完全场的人来说,吴静这样只能看到半场,而且这半场还全是问题的人……根本就不能够理解她现在所说的话。

“算是吧。”二缺的表情显然是有点苦恼,这件事没那么好办。况且他们现在连交易都还没有开始,现在要是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也不算是没有道义。这件事怎么着都透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二缺一点都不喜欢。

“怎么样?要继续么?”陆解梦看着二缺的表情,懒洋洋的开口询问。虽说是询问,但是她的语气里却充满了“不继续我们就走吧”的意味。这样的认知让吴静的心里越发的不痛快了——怎么这个女孩的脾气比那个江大师还要奇怪!

“啊,那个……江大师,钱的方面好商量。你知道,我们这是连锁酒店,这里出了问题流失了客源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了,万一还影响到总店……总而言之,价钱不是问题,最重要还是请你帮帮忙。”吴静愣了三秒,总算是在二缺开口之前先把这番话说出来了。

的确,酒店出现这样的事情,绝对是会影响客源的。虽然说天气下雨放晴什么的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但是要是这四间房都不要卖出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朝南的房间更容易招揽客人,而且每一次进水都要大范围的更换地毯、床褥什么的,也是一笔开销。酒店这样的以盈利为目的的商业场所,怎么可能会放弃。

连锁酒店就更糟糕了,一间出现问题,恐怕要是被曝光了就该影响别的地方的酒店了。若是花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了长远考虑自然是花多少钱也要搞定这件事。

“不是钱的问题。”二缺叹了一口气,这么回答了一句。陆解梦听见之后,居然好笑的挑了挑眉,却没有戳穿。

“这……江大师,你们这道上的人都说你厉害,要是你都不行,我、我……”眼泪攻势可以说是女人独特的招式了。从来都没有见过熟悉的女人——陆解梦——流过眼泪的二缺顿时沉默了三秒:

“……”

即便是三秒,也足够了——这是一个信号。吴静立刻就有所反应,从自己的口袋里,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拿了出来: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我付另外的三分之二。”从那个红包的外形来看,恐怕价钱是绝对不低的。二缺本来就是为了抬高价格才这么开口,接过红包就数了一下,对着钟骞比了个手势,钟骞沉默的对他点了点头。

“那好,就这么定了。你先出去吧,这里先交给我们。”二缺一把将红包塞进了自己上衣的里侧口袋。吴静见他接过了红包,顿时放下心来,才客套了几句,暂时离开了房间。走之前,她倒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陆解梦一眼。

“她估计很奇怪,我不收费怎么会来这里吧,”陆解梦转头看向吴静离开的方向,不一会儿才在二缺的注意下转过头来,“八千八,嗯,这一趟倒是抵上平时两趟的量了。”

“嘿嘿,你眼睛倒是很尖嘛!”二缺笑嘻嘻的说了一句,“不过,你不收钱还来,的确是不太符合你铁公鸡的形象。”

“哦,那给我一份好了,我完全不介意。”

“我介意!”二缺顿时觉得自己嘴贱,没事去挑衅那只铁公鸡做什么!

钟骞在两人身边不语,只是周身的气氛让人觉得他现在心情应该不错——没有什么比自己几年前救的人在自己眼前活奔乱跳更开心的事情了。

“哦,那我不做白功啊,我就参观下你们的手法就好了。”陆解梦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违反了什么职业道德操守。二缺对于陆解梦这种除了入梦和赚钱其他一概一知半解的情况,早就已经无能为力了。而钟骞对于自己这个“现任的老板”似乎也相当的宽容,所以两人完全没有告诉她,参观这类的,除非是自己的徒弟,不然就是行业禁忌的……这件事。

“刚刚那个小姑娘,要不要再召一次出来。”二缺转头问钟骞的意见。

“应该问不出什么来,区别的房间试试。”钟骞很冷静的给出自己的意见——果然两个人都当做陆解梦不存在。面对两人这样的情形,陆解梦只是耸肩,然后就目送他们离开了这个房间。

“八千八啊……似乎这个行业比较好赚啊。”陆解梦走到窗边看了看天气——还在下着非常大的雨。但是,房间里明明没有下雨的迹象,只有一种越来越潮湿的“感觉”。

当然,此时在自言自语的陆解梦一点儿都不记得,要是她问人家要一个股东那就是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情况了。所以说,吃着碗里的人,通常情况下还看着锅里的。

趁着二缺他们在隔壁的房间问长问短的,陆解梦闲着无聊,索性就从这个房间探查起来。她摸了摸房间的床褥,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会湿就是因为有水,下雨天才会湿是因为雨水么?那……雨水是怎么进来的?”她刚刚查看过窗框,完全没有问题的样子,也没有什么装置会让整个房间都被雨水淋湿。更何况,按照那个经理的话来说,就连小雨的天气都无法避免……

“所以,还是鬼魂作祟么?”

“刚刚那个女孩子很可疑啊……问到死亡的时候,忽然就失控了……”

相比二缺他们这样,什么都要用咒语、符纸和沟通完成任务的驱鬼人来说,陆解梦的职业则要坑爹的多。大部分的时间,没有鬼魂会告诉陆解梦要怎么做,她只能凭着自己的经验、直觉,以及自己所理清楚的前因后果来行动。所以,她无聊的时候,又把刚刚二缺跟那个少女的对话回忆了一遍,随后扯了扯嘴角:

“所以,这里很有可能是关键么?”

想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出了房间,向着二缺他们的房间走去。此时二缺早就已经开始“问神”,他们的面前是一个中年男子。等到陆解梦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只听到了一个词——

“着火”

“着火么?”陆解梦皱了皱眉头,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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