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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爱谁都一样

1.

林唱是我的初恋,分手的时候,我泪流满面,因为我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拽住她的手。我说我你不要走,我都习惯了,你走了之后我不知道我该怎么生活。她说你要明白,爱情不只是一起上大课。一起逃课。一起吃饭。穿情侣装。大手拉小手。你骑车接我上课。在图书馆挑喜欢的书。运动会给你加油。我上体育课你来看我笑话。你打篮球我在旁边看书,给你毛巾和水。听说哪里能看见什么流星雨,流星雪会去看……你找哥们儿喝点酒,抽点烟,要不你去对门宿舍借把吉他唱唱歌,慢慢就会好起来了,如果我们有缘,我们终会在一起的。她扬长而去……

我觉得整个人都垮了,精神恍惚的,每天在线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给她的信,给妈妈的信,也有给自己的信,全都发在一个她们不知道的BBS里,很多不认识的人安慰我,我也安慰自己,可是我舍不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可是我只有舍了。再不会得了。

2.

桑离来时,太寂寞,便爱了。没有原由,也许,只是她离我最近。

跑到街角给她买一大捧玫瑰,翻出蒙了灰的宽口玻璃花瓶,爬到顶楼的水箱里舀水,加一片阿司匹林……爱情便又回到原来的样子,打来打去的电话,缠缠绵绵话剧一样的情话,赶着趟儿的爱情大片,赶着趟儿的看,同样双座的旧帆布沙发,我换走了谁,谁又换走了她,我们都说天荒地老,我们都说海角天涯,连山盟海誓都像地理试卷的答案一样。

没有了林唱,爱谁都一样。

都说时光无涯,滴嗒滴嗒,竟也爱到了忘记了她。都以为桑离只是个影子,却在什么时候代替了林唱在我心里的位置,想要用心去经营,却发现我也只是桑离拿来代替的影子。

11月末说分手,12月2日是我们恋爱一周年纪念,12月11日是她生日,12月25日是圣诞节,跟着是元旦,春节,情人节,元宵……节日一个接一个的来,都变成一个人过了,每个节日来的时候,都感觉迷茫与慌乱,那些被设定了特殊意义的日子,对我们来说也有着特定的意义,很容易就会勾起从前的回忆,想逃都逃不掉,最难熬的时候,我跑了很多家药店,攒了62颗舒乐安定,也在一个帖子里知道,躺在温暖的浴缸里割脉,不会感觉疼痛……

原始的寂寞和割脉一样疼痛。

3.

爱上姜绚,只是想在翻遍电话本的时候,可以有个拨得通的电话,只是想再有爱情大片的时候,不用躲在房间里用光驱读盗版碟,只是想有人和我争“天荒地老”与“天涯海角”到底是时间问题还是距离问题。

没有了林唱和桑离,爱谁都一样。

爱着爱着,却发现,姜绚除了眼睛有点歪,鼻子有点蹋,还有点大暴牙之外,还算是个超级耐看型的亚美眉,只要花点时间,丑小鸭便不再丑小鸭。时间花了,天鹅却要飞了。

两个人坐在大操场上的告别其实非常简单,拉长了小小半导体的天线,是张学友的《祝福》,他唱:不要问,不要说,一切尽在不言中……为了配合气氛燃起的蜡烛在风中左突右冲,摇曳成永远的风景。我看着她一转身,我们之间便隔了一座城市,从此我们站在不同的经度和纬度。我靠着大操场的篮球架发呆,五月要过去了。六月要来。然后是七月,八月,九月,十月....一直到我们相遇的那个季节。

时间我花了,天鹅也飞了,寂寞便又来了。

4.

我又再翻电话本,莫名其妙的是康桥接了电话,只因她也在线的那头把电话本翻了一遍又一遍,她说她失恋了,好难过,也好寂寞,你来陪陪我,我去了,便再没回来。

没有了林唱,桑离,还有姜绚,爱谁都一样。

没完没了的电话,没完没了地说教学楼长廊里砸烂的那把红棉牌吉他,没完没了的说她恨他,恨得忘不了他,没完没了的答应我下一秒就忘了他,而下一秒永远接着下一秒,她忘不了他,却不影响我爱她。她忘了他了,不难过,也不寂寞了。她说,对不起,你可以回去了。既而关了手机,不回妹儿,电话也是没完没了的占线。我疯了一样去她家,去她单位,去她朋友的家,去每一个她可能出现的地方堵她,可她却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我整整瘦了一大圈,达到了喝减肥茶,节食,做运动都达不到的效果。我用了整整一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去忘记他,城市太小,回忆太多,那怕是一辆从前一起坐过的巴士开过,或是一种手机铃声,都可能触痛心底最最柔软的地方。

无奈,再别康桥。

5.

江海棠都说我好冤,我好屈,我像小白菜,我像潘金莲。于是我感动,没完没了的电话,以声相许。看完了沉了船的爱情,撞了机的爱情,翻了车的爱情,爱情便又像从头播放的电影。

没有了林唱,桑离,姜绚,康桥,爱谁都一样。

沉了船她哭,撞了机她哭,翻了车她哭,我知道她善良,她温柔,她体贴,我爱她就像我爱林唱,我爱她就像我爱桑离,我爱她就像我爱姜绚,我爱她就像我爱康桥。

可我还是在劫难逃,因为她的爱心和她的泪腺一样发达,爱着我,也爱着他她它。

分手后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酒吧,我和只聊了一晚的网友约会,带只跳了一曲舞的女孩子回家,我把所有的时间塞得满满的,不留一丝一隙可以回忆的空暇。身边走马灯一样的女孩子,让我麻木了爱情究竟是啥,我只是害怕一个人,我只是想要有个人陪着,而总是会有这样,或是那样的时候,会是街角唱片行的一首老歌,会是酒吧现场乐队一个老掉牙的荤段子,便会被思念刹那击中。

6.

周远来了,堆了一脸胡子和一脸媚笑,想开点吧兄弟,拐过这条街,穿两条胡同,走半条马路,就会看到一间厕所和一间酒吧,你可以先去小便,再去喝一盎司红酒,或是先去喝一盎司红酒,再去小便,或是边小便边喝红酒。喝酒,小便,爱情都有规则,而林唱,桑离,姜绚,康桥,江海棠,没有边小便边喝酒,但是她们都犯规了,爱情里你犯不了规,你就小便或是喝酒的时候犯一下吧。心理平衡。

看着周远,我像看到了耶和华,又酷又帅又有格调,我说哥们儿我真犯规了,我爱上你了。

没有了林唱,桑离,姜绚,康桥,江海棠,爱谁都一样。

我们戴了假发褒电话,虽然隔了线,但他说那是感觉,你感觉你是女人,你便是女人了。哭了几场爱情大片,湿了几包面纸,我还真感觉我是女人了。

可是他却莫名其妙的爱上了他家隔壁的女孩子,他说他最近老是感觉自己是男人。我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好啊,那我们分手吧。”就挂断手机。关机。我抱着枕头哭了一夜,好恨好恨他,又好想好想他,天知道我有多爱他。每天下班都会闭着眼睛,沿着街边的盲道一直一直的走,闭着眼睛,看不到尽头,像是伤心,看不到尽头。后来我学着抽烟,被呛得泪流满面,一大段时间里,哪怕是在后来学会抽烟,可以吐出很漂亮的烟圈之后,还是会在抽烟的时候流泪,怀念他外套上淡淡烟草的味道。

我又难过了,我又寂寞了,我又在想,下一个,我该爱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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