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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敌羊群

时光荏苒,我迅速地长大,身上一层淡淡的绒毛 ,唇上及下颌也是,我俨然一个野人。如果我匍匐在地,远远望去,没有谁能看出我的本来面目。狼总喜欢在我周围,簇拥着我,我的地位显然已经确立,我所带领的狼家族也在迅速强大。在我的带领下,一次又一次的鏖战中,野鸡、羚羊等都曾经成为我们的猎物。

在秦岭这个偌大的丛林里,我和狼群还没有吃过败仗。狼们骁勇,我则智勇双全,我们的搭配可以说是强强联合。但我并没有想到,我们会败在一群山羊手里。

那一天,我和狼们越过断崖,经过一个时辰的长途跋涉,我们到了一处坡地。这块地绝对与众不同,以往我们所走过的坡地荆棘丛生,这块坡地则极其规整,圆圆的呈锅状,其实就是一处原始的草坦。周围高,中间低,俨然一口巨大的铁锅。整个草坦之中鲜花开放,各种草们竞相生长,中间又有野葱等植物,真是一块天然的福地啊!我躺倒在草丛中,被这松软的草地倾倒了。在秦岭的狼洞里生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伦美奂的草地!我在草地上打滚,又从高处向低处滑去。我的羊皮裙子甚至沾染了草的汁液,变成了绿色。就在此时,狼们却嗷嗷地叫了起来!

难道有什么情况?我顿时警觉起来,顺着狼张口大嚎的方向瞅去,只见在对面的草地上,有一群山羊,正在低头食草。这可绝对是狼们的盛宴啊!一群山羊,除了几头健硕的公羊及母羊外,里面有不少是羊崽。

我看出了狼群的心思,大跨步向对面的坡地跑去,狼们比我的速度更快!很快,狼们和羊群在坡地最高处形成对峙。但狼群却不急于下手,仿佛在等我这个军师的协助,毕竟羊的数量比狼多。几只公羊低头将犄角冲着狼,后面的小羊则向山上有序撤离。很显然,羊群的分工明确,公羊在前阻挡我们,母羊带领羊崽向后撤。

很快,羊群撤到一处几乎呈九十度的山坡,它们居高临下,依旧和狼们形成对峙之势,双方皆不服输。尤其是黑毛,一直呲着牙欲向公羊发起进攻。问题是狼们现在处于下方,山势又相当陡峭,确实不好向羊发起进攻。更何况羊们所处的位置占了上风,狼群确实不好发起冲锋。

而在这块草木丰盛的坡地,也没有一根可以使用的棍子或者石块。如果有石块的话,起码我可以投掷击中公羊。这样一来,羊群必然阵脚大乱。取胜的必然是狼,而不是羊。

就在我迟疑间,为首的一只公羊忽然冲狼群发起攻击,它的犄角所到之处,处于劣势的狼们纷纷跳窜躲避。等狼跑远,公羊又爬上几近九十度的高坡,它将下颚抵在山坡,四肢则向上倾斜,保持其重心。其余的羊则一律在高处,它们静观其变,预备相机行事。

狼们的第一次攻击失败后,锐气已经挫败不少。它们嗷嗷干嚎着,似乎祈求我这个常胜将军出山。我看出它们的意思,可我毕竟也是徒手,加之地势处于劣势,的确不好向羊发起攻击。我后悔没有准备一块完整的羊皮,让我披在身上,化妆成羊的样子……

向上望去,羊们所处的山崖犬牙交错,怪石嶙峋。别说是狼,就是我上去也不好立足。我只好脚蹬着岩石,手扳着突出的石块,向公羊慢慢移动。不料那公羊忽然冲将下来,一个俯冲,犄角顶在我的头顶!我直觉头顶一阵灼烧,一失手登时沿坡地滚落下去,幸亏我没爬多高,身下仍是茂盛的草坦,我也不知滚了多少个跟头,我脖子上长命锁拼命响着……直到最后,我跌落在草坦底部。狼们也趁势下来追我,怕我有个闪失。

我躺倒在地,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头部也有鲜血渗出,狼们上来不住舔舐,总算替我止住了血。我抓起一把草,使劲揉出汁液,按压到伤口处冷敷。等我们忙完,远远向上望去,羊们居然又回到原地,低头吃草。它们知道狼群不会再贸然进犯了,安享属于它们的幸福时光。

这次和山羊交手的失败,让我悟出了一个道理,任何时候,一定要根据地形判断一场捕猎行动的胜负,且要占领有利的地形,决不能轻敌。像山羊这种动物,放在平常,根本无法和狼群叫板,然而此次羊们却大胜。不可小觑公羊啊,它不仅好斗,有着尖刀一样的犄角,而且富有心计。它们选择这块坡地食草,只要有情况,向后撤可退可攻且易守难攻,实在是一块好地方啊。

我心里想,以后若碰到类似情况,一定要在平坦的地方聚歼之,而不能等其退避有利地形。到那时,它们居高临下,狼群断不可此时和它们交战。还好,有了这次失败,我也长了记性。原来,狼遇上羊时,并不见得狼可以战胜羊。

此处也非久留之地啊!怪不得羊们能泰然自若地在这块吃草,它们是选择好了逃遁的路了。大自然就是这样奇怪,总是适者生存,劣者淘汰。走出草坦,被羊挫败后的狼们跟在我身后,颇有些不得志的样子,频频干嚎着向狼洞的方向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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