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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中国卷·先秦时期(6)

在经过思考和部署后,吕不韦开始和子楚频繁交往,并结为密友。一次,他曾风趣地对子楚说:“我将来一定能光大你的门庭,而我的门庭也会随着你的光大而光大。”慢慢地,他开始为子楚出谋划策,筹划着怎样能让子楚“翻身”。他为子楚出了一个主意说:“秦昭王现在已经老了,你的父亲安国君又是太子,迟早会成为秦王。现在,安国君在他的众多妻妾中最宠信华阳夫人,但华阳夫人却没有子嗣。你应该从现在开始,广结宾朋,然后回国好好侍奉华阳夫人,争取让她劝说安国君立你为太子。”接着,他又郑重地对子楚说,“我虽然不富有,但愿意拿出千金家财来帮助你。”吕不韦的一席话正说中子楚心事,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走上了施展抱负之路。

此后,精明而有胆识的吕不韦倾尽了所有家财,帮子楚打通了各处关系。他先是用500金让子楚结交宾客,打造形象;然后又拿出500金买回各种珍奇玩物,以子楚的名义托华阳夫人的姐姐转交给华阳夫人。其间,他还贿赂华阳夫人的姐姐,让她传话说:“子楚聪慧而有德行,广交天下宾客贤士,虽身在异乡,却日夜流泪思念父亲和华阳夫人。”同时,吕不韦还让她不断提醒华阳夫人:“以容貌得宠之人,年长色衰之后就会失势,只有自己立的太子当了王,才能永保富贵、受人尊崇。”华阳夫人听姐姐传达完这番话后,心动不已,立即向安国君极力推荐子楚为以后的接班人。后来,在华阳夫人的帮助下,子楚果真被立为安国君的世子。

子楚被立为安国君的世子之后,吕不韦也随之被任命为子楚的老师。可是,就在政治前途一片光明之时,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秦昭王五十年(公元前257年),秦国派兵围攻赵国都城邯郸,恼羞成怒的赵王要杀子楚以泄心头愤恨。为此,吕不韦只好拿出600金贿赂守城官员,带着子楚逃回秦国。

公元前251年,秦昭王逝世,安国君继承王位,子楚被立为太子。次年,安国君病逝,子楚登上王位,史称秦庄襄王。至此,商人吕不韦大功告成,随之收获的是他梦寐以求的无上政治权力。

秦庄襄王元年,吕不韦升为丞相,同时被封为文信侯,以洛阳的万户作为其封邑。3年后,秦庄襄王子楚逝世,其儿子嬴政继位,这就是后来的秦始皇。因嬴政年少继位,所以尊吕不韦为“仲父”(春秋五霸之首齐桓公对管仲的尊称),致使朝政大权完全落到了太后和吕不韦两人手中。至此,吕不韦可谓权倾朝野,达到了政治权力的巅峰。

吕不韦不仅头脑精明,而且能力很强。秦庄襄王时期,曾命他率领10万大军征伐反秦的东周公国。大战开始后,吕不韦一举攻克了东周7座城邑,彻底灭了有几百年根基的东周王朝,为秦国夺取了大片土地。另外,吕不韦还很重视文学和历史文献的整理,曾令门客编纂《吕氏春秋》,又名《吕览》。该书收录了当时各家著作116篇,共计20余万字。《吕氏春秋》一书从开天辟地说起,涉及为人治国之道以及如何认知事物等诸多内容。对此,司马迁曾高度评价该书为“备天地万物古今之事”,甚至将其与《周易》和《离骚》相提并论。

吕不韦在政治生涯达到顶峰后,也开始展现出了他骄纵奢靡的一面。秦国统一前夕,各国王公崇尚养士之风,号称“战国四公子”的赵国平原君、魏国信陵君、齐国孟尝君和楚国春申君,每人家里都坐拥宾客上千。当时身为秦国丞相的吕不韦认为,以秦国现在的强大,在养士方面不如别国是件很丢脸的事,于是他也广招门客,短短数月,人数已达到3000多人。更值得一提的是,《吕氏春秋》编好后,吕不韦将其刊布在都城咸阳的城门上,同时悬起千金置于其侧,宣称:谁能为此书增加或减少一字,赏千金。

随着权力的不断扩大和欲望的膨胀,吕不韦被胜利和权力冲昏了头脑,奢靡腐化越发不知收敛。他不仅吃穿用度靡费、追求最极致的享受,而且在私生活方面也毫无章法,背着嬴政和太后通奸。后来,随着嬴政一天天长大,吕不韦开始为曾经的恶行感到后怕。为此,他想了一个脱身的办法,找了一个名叫嫪毐的门客,然后把他送给太后寻欢,并制造嫪毐已被阉割的假象,用来掩人耳目。太后得到嫪毐后非常喜欢,整日和他荒淫,最后竟为嫪毐生下了两个孩子!嫪毐也因此成为了宫里的红人,很多人为了依附他,甚至不惜净身进宫做宦官。

吕不韦的这一做法使秦国后宫淫乱不堪,嬴政执政后,立即下令清理后宫,以谋反的罪名诛灭了嫪毐三族,并杀了嫪毐和太后的孩子,最后将太后打入冷宫。吕不韦本以为有了嫪毐顶替,自己就可以脱身,但最终还是遭到了惩处,秦王嬴政先是免去了他相国的职务,为防吕不韦造反,又赐书严斥。最后,已是惊弓之鸟的吕不韦料想自己难逃一死,便喝下毒酒结束了自己传奇的一生。

秦始皇的生父是吕不韦吗?这问题被后世很多人关心和探讨。根据《史记·吕不韦列传》记载,子楚作为人质留居赵国邯郸时,和吕不韦相交甚密。一天,吕不韦邀子楚到家中做客,并命家中擅长舞蹈的女子(后世称为赵姬)出来伴宴。子楚一看,非常喜爱这女子,便向吕不韦讨要。当时,这名女子已经怀有吕不韦的孩子。吕不韦原本非常生气,但一想到将来的政治回报,最终还是忍痛割爱。赵姬临走前,吕不韦嘱咐她不要将怀孕一事说出。果真,赵姬和子楚在一起后一直把这个秘密隐瞒了下去。此后不久,赵姬便生下了吕不韦的孩子,也就是后来的嬴政。

《史记》明确记载了这件事,后世的很多史书也都沿袭了这种说法,《汉书》和《资治通鉴》甚至称秦始皇为“吕政”。可不能否认的是,《史记》虽为“二十四史”之首,但它的体例较为自由,书中多收录神话、传说和野史等素材。其中所记载秦始皇身世之说也不一定完全属实:第一,怀有身孕的赵姬嫁给子楚后,子楚按照怀胎时间来算,不可能分辨不出孩子是不是自己的。第二,根据《史记》记载,赵姬本是赵国富贵人家的女儿(原文为“赵豪家女”)。在赵王追杀子楚时,她和孩子留在了赵国。而为什么赵姬和她的孩子可以安然无恙呢?原因就是她尊贵的身份。现在就可以探讨一点,既然是这等尊贵身份的千金小姐,又怎么会在吕不韦家中伴宴,还任凭他送人呢?

从古至今,千百年来,关于秦始皇生父的问题一直众说纷纭,争论不休。但不论怎样,始终可以肯定的是,秦始皇生父为吕不韦的说法,夹杂着民间对秦始皇的怨愤情绪和后世对秦朝暴政的贬损态度。此外,汉朝史学家为了树立本朝灭秦取而代之是正统地位,也存在诋毁秦朝的可能。

荆轲刺秦王

春秋和战国时期,有很多行刺君王的事件,其中最有名的当属荆轲刺秦王。荆轲自小喜好读书,勤于练剑,是个难得的文武全才。他曾经上书卫君谈论治国之术,也曾游历多国,常常与人论剑、切磋,但久久未遇到知音。他本是卫国人,后来迁居到燕国。到燕国后,他和善于敲击筑的高渐离结为了好友。两个人常常在一起饮酒,酒意朦胧时,高渐离击筑,荆轲高歌,时而对哭,时而相笑。燕国处士田光极其欣赏荆轲,认为荆轲是个胸怀大志的人,所以待他非常好。

当时,秦国很强大,所以常常扣押别国王室成员作为人质,燕太子丹就是人质之一。但那时的人质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人质,只是作为一种表示友好交往的象征和保证。

嬴政继位后,对太子丹很不好。太子丹十分气愤,便找机会逃回了燕国。接着,秦国又相继攻下了燕国的许多城池,直接威胁到了燕国的生死存亡。太子丹回国后,一直想找机会报仇,但由于国小势弱,靠战争根本不可能达到目的,于是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拿出大量钱财,招募勇士去刺杀秦王。当时,燕国有个勇士叫秦舞阳,太子丹听说他12岁就敢杀人,便把他招来,留在宫中备用。

太傅鞠武知道太子丹怀恨秦王,一心想报仇,便向他推荐了田光。后来,太子丹从田光那里了解到智勇双全的荆轲。随后便把荆轲收在门下奉为上宾,并把自己的车马让给荆轲,自己的饭食和衣服也让荆轲享用。

但是,荆轲在太子丹门下好住好喝,就是不提刺秦一事。眼看秦国大军打到燕国边境的易水河畔,太子丹再也坐不住了,便去找荆轲。荆轲说:“要刺杀秦王,首先得接近秦王。可想要接近秦王,就必须要有两样东西:第一,秦王早想得到燕国最肥沃的土地督亢(今河北省涿县一带);第二,秦国将军樊於期,流亡在燕国,秦王正在悬赏通缉他。如果拿着樊将军的人头和督亢的地图去献给秦王,那么他就一定会接见我,我才有机会行刺。”

太子丹听后觉得杀樊於期不义,不愿照办。于是荆轲私自来见樊於期,对樊於期说:“秦王杀你全家,现在又以千金和万户侯悬赏你的头颅。我荆轲有一计可为你报仇,但前提是需要把你的人头借我一用。秦王见到你的人头后,定会取信于我,然后我就可以趁机刺杀他。”樊於期听后,二话没说,拔剑自刎。太子丹闻讯赶来后,伏在樊於期的尸体上痛哭流涕,但毕竟于事无补,樊於期的头颅还是被割下装进了匣子。随后,太子丹又把准备好的地图和一把淬有剧毒的匕首交给了荆轲,并把秦舞阳派给荆轲作为副手。

荆轲启程这天,太子丹和宾客都穿上白色衣服到易水边送行。告别时,荆轲唱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荆轲唱完,便头也不回地直奔秦国。秦王一听燕国派使者把樊於期的头颅和督亢的地图都送来了,十分高兴,就命令在咸阳宫接见使者荆轲。

朝见的仪式开始后,荆轲捧着装了樊於期头颅的盒子,秦舞阳捧着督亢的地图,一步步走上秦国朝堂的台阶。由于年纪尚幼,一见秦国朝堂那副威严样子,秦舞阳便发起抖来。秦王左右的侍卫一见,吆喝道:“使者为什么变了脸色?”

荆轲回头一瞧,果然见秦舞阳的脸又青又白,就赔笑对秦王说:“粗野的人,从来没见过大王的威严,免不了有些害怕,还请大王原谅。”

尽管荆轲如此解释,秦王还是有点怀疑,便对荆轲说:“叫他把地图给你,你一个人上来吧。”

荆轲刺秦王

荆轲从秦舞阳手里接过地图,捧着木匣上去,献给秦王。秦王打开木匣,果然是樊於期的头颅,于是又叫荆轲拿地图来。荆轲把一卷地图慢慢打开,到地图全都打开时,荆轲预先卷在地图里的一把匕首露了出来。

秦王一见,惊得跳了起来。荆轲连忙抓起匕首,左手拉住秦王的袖子,右手把匕首向秦王胸口直扎过去。秦王使劲地向后一转身,把那只袖子挣断,跳过旁边的屏风,刚要往外跑,荆轲拿着匕首追了上来。秦王一见跑不了,就绕着朝堂上的大铜柱子跑。而荆轲则紧追不放。

旁边虽然有许多官员,但都手无寸铁;台阶下的武士,按秦国的规矩,没有秦王命令不准上殿。所以大家都急得六神无主。就在危急时刻,官员中有个伺候秦王的医生,急中生智,拿起手里的药袋对准荆轲扔了过去。就在荆轲用手一扬,把那只药袋挡到一旁的这一瞬间,秦王往前一步,拔出宝剑,砍断了荆轲的左腿。

荆轲站立不住,倒在地上。但他并没有放弃,他将匕首直向秦王扔去。秦王往右一闪,只见那把匕首从耳边飞过,打在铜柱子上,“嘣”的一声,火星四溅。

秦王见荆轲手里没有了武器,又上前向荆轲砍了几剑。荆轲身上多处剑伤,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便苦笑着说:“我没有早下手,本来是想先逼你退还燕国的土地。”

没一会儿,阶下的武士接到秦王的命令后,一起赶上殿来,结果了荆轲的性命。而一直待在殿台下的秦舞阳,也早被武士剁成了肉泥。

如果荆轲刺杀了秦王,后来也就不会有秦始皇。但历史无法改变,秦王最终灭掉六国,统一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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