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愿吗?”男子的声音冰冷嗜血,像是询问他人,又像是自言自语。
玖幽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护紧怀里的婴儿,瞬间激发身体里仅剩的愿力,通体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辉,满脸戒备地看着五米开外的男子。
男子慵懒地坐在一只巨型的九尾雪狐背上,一头紫色长发于风中不断翻飞,脸戴一张银白色月牙面具,一双妖魅的紫瞳跃过玖幽,望向玖幽身后仍在燃烧的幻城,眉头微蹙,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半晌后,男子蓦地笑了,不过也只是嘴角快速地闪过一道浅浅的弧线,他收回目光,看向玖幽怀里的婴儿,淡淡地问道:“你有愿吗?”
玖幽缓缓地低下头,极其温柔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婴儿,蓝眸里闪烁着熠熠夺目的光芒,“有,若是你想毁了我的愿,我势必以死相抗。”
“如若我想,取你性命又有何难。”男子薄唇轻启,语气寒气逼人,似乎一条性命的消失于他而言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即便对方是蓝阶愿力的帝愿兽。
“那你想干什么?”玖幽不安地拥紧怀里的婴儿,他知道自己不是男子的对手,想以自己的蓝阶愿力战胜男子的紫阶愿力纯粹就是天方夜谭,况且自己为了抵抗紫焰圣火几乎已经耗尽了九幽地火,伤了愿魄,如果现在与之战斗,必定命丧黄泉。
男子面不改色,仍是冷若冰霜,“我只是想看看你怀里的孩子。”
玖幽终于明白男子的来意,戒备之心更是浓烈,掌心燃起一抹九幽地火,覆上婴儿娇嫩的眉心,婴儿娇小的身子瞬间便被幽蓝色的火焰所包裹。
他居然将自己仅剩的九幽地火化为防御结界,抵死护她片刻无恙。
“即便是死,我也决不允许任何人动她分毫。”
“可笑。”男子长臂一挥,眨眼的功夫,婴儿娇小的身子便已稳稳地落入他的臂弯处。
“放开她……”玖幽将浑身的愿力汇集于掌心,正想逼近男子抢夺孩子,不料却被九尾雪狐的九条尾巴死死地缠住,将他禁锢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子轻而易举地破了他所设的防御结界,不由地心里一颤,这是他一百多年来第一次感到害怕。
男子不理会玖幽,自顾地垂首打量臂弯处的婴儿,她晶莹剔透的身子由于遭受紫焰圣水的灼烧,留下了几块淡紫色的伤疤,脸蛋倒是完好无损,粉嫩水灵,双目紧闭,嘴角微微扬起,依旧酣睡。
“小命儿都快没了,还能睡得这般香甜。”男子轻笑道,伸手抚摸婴儿一头柔顺的短黑发,像是父亲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动作轻柔,眼神却是冰冷无情,“果真与传闻一样吗?”
玖幽怔住,急切地问道:“什么传闻?你都听说了什么?”
“黑瞳诞生,虹幻湮灭;妖魔乱世,缤纷逆转。”
玖幽脸色一沉,“胡说,她只是一个孩子,如今你毁了幻城,她已经无家可归,你就放过她吧。”玖幽从未想过身为帝愿兽的他,竟然会低声下气地向人类祈求。
男子仍是颔首细细地打量婴儿娇嫩的脸蛋,对玖幽的话充耳不闻,他用指腹轻轻地拨弄婴儿修长浓密的睫毛,嘴角的弧线愈发地深邃。
“不要碰她的眼睛。”玖幽奋力挣扎,无奈却难以挣脱九尾雪狐的禁锢,嘴巴也随即被雪狐的一条尾巴封住,“……”
“我倒是想亲眼看看传闻中的黑瞳,究竟是什么样的妖魔,引得他不惜牺牲几千人的性命也要毁了你。”男子将愿力汇集于食指,轻点婴儿的眉心,周身泛出熠熠生辉的深紫色光芒。
玖幽的蓝眸里尽是不可思议,眼前男子的修为在缤纷大陆怕已是无人可挡,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是虹幻国圣王?还是虹城皇家人?亦或是神愿城的人?如果他所言属实,毁城之人便是另有他人,但他此行的目的何在?难道就真的只是来看看传闻中的黑瞳吗?
随着男子身上深紫色光芒的消散,他臂弯处的婴儿也逐渐地发生着变化,首先是那头柔顺的短发蓦地成了瀑布般的长发,随风不住地翻飞,接着娇小的身子刹那间幻化成妙龄少女的身姿,雪白肌肤,婀娜多姿,凹凸有致,魔鬼身材。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是一双墨玉般的黑瞳,明静如水,纯澈如冰,男子就这样望进去,连同灵魂一起深陷其中,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午后,母亲对他笑时,她身后的阳光就是这般,纯净至极。
男子始终没有想到,就是这么惊鸿一瞥,让他铭记了永世。
自后,他再也没有问过任何人——你有愿吗?
幻珥睁眼就看见男子那双华丽高贵的紫眸,还有那一头不住地在风中翻飞的紫发,这是她十六年来第一次睁眼看到的世界,就是这张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
“母亲。”幻珥脱口而出,她的声音清澈婉转,像是雪山拂过的微风,沁人心脾。
男子微微一愣,刚想说什么,却被人突然抱住,整个人不由地僵住,双手更是不知置于何处。
幻珥用双臂紧紧地圈住男子的脖颈,身子蜷缩进他的怀里,俏丽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娇滴滴地撒娇道:“母亲好狠心,竟然封印了幻珥十六年。”
母亲?
玖幽无语凝噎,主人呀主人,他是敌是友还不知道,你怎么一醒来就光溜溜地投怀送抱,况且他分明就是一男人呀,不是母亲呀。
“父亲?”幻珥白嫩的小手抚上男子平坦的胸膛,360°蹂躏,微蹙眉头,娇嗔道,“父亲,母亲为何要封印幻珥?”
“大胆,休得无礼。”九尾雪狐终于忍不住地呵斥道,她实在是无法忍受小丫头片子对自己高贵的主人上下其手,更何况主人分明也只是十九岁的美少年,怎么就成了父亲母亲了?
“小猫说话了,父亲,我怕。”幻珥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将脸死死地贴在男子的耳畔,娇弱的身子瑟瑟发抖,“父亲,小猫为什么要欺负那位哥哥?哥哥好可怜,放了哥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