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天清峰上,只觉俯仰琼瑶之上,踏足云海之中,空气清新,视野辽阔,有如置身仙境。相比山下的嘈杂人流,污浊空气,沈川终于了解到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人甘愿放弃所有,修道成仙了。
他已不知多少次欣赏碧霞山的美景,此时方知之前所看到的只是山脚,真正的山中奇观,非要置身此山中方可领略。记得上山之时,云雾缭绕身际,那种飘然之感好似自己已然成仙一般。
见到如此景象,沈川心中不由大感后悔,以往远观碧霞,便以为是无上美景,今日方知此处竟还有一个如此世界,以前的自己,当真是井底观天。
这一路上山,路程可谓不短,沈川得逃大难,心情也是从未有过的放松,他性格本就活泼,一路上与几名年龄相近的灵真弟子谈天说地,已是十分熟稔了。
“小川,你当真要入灵真派?”一个刚结识不久的叫做何庆的灵真弟子问道,这已是他第五次问相同的问题了。
“嗯!”沈川的回答十分肯定,“久仰灵真大名,我心中自是十分向往。只是若掌门真人不收留我,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经意间,沈川又记起秦鞅和鲁治那凶狠模样,身子不由微微一颤。
走在他身旁的许箭微微一笑,安慰他道:“小川,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天下相传我灵真派收徒严苛,实是有太多好吃懒做之徒前来投靠之故。对那些本就无心修道之人,我派自是不能让他们坏了道家清净。”
见沈川仍是心事重重,许箭又道:“我看你虽然年少,却是聪明机智,胆识过人,本就是块修道的上好材料,师尊定会十分欢喜。”
沈川呵呵一笑,略显沉重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缓解,但前路如何,仍是未知之数,想到此处,他不由轻叹道:“许大哥,此事因我而起,和潇潇没有任何关系,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连累于她,参见掌门真人之时,还望你多加美言,一定要收下潇潇啊!”
众人闻言,齐齐望向另一侧的凌潇潇,当真是清纯不可方物,一时之间,竟是令人不敢逼视。
何庆拍了拍沈川肩膀,悄声说道:“小川,这位凌妹妹可真是一等一的漂亮,灵真派中仙子本就不少,我看凌妹妹入门之后,灵真派的名头一定会更响呢!届时更多的杂人慕名投靠,许箭师兄定是又要头大了!”
许箭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何庆一眼,惹得沈川笑弯了腰,这何庆行事幽默,言语俏皮,当真是个活宝。
晚霞,似有七彩缤纷,横于天际。
山上景致奇美自是不用多说,就连那山间奔跃的猛虎,上下飞蹿的灵猿,甚至是生性胆小,只偶尔探头出来的雪鹿都似乎有着些许灵气,与平日里所见的大不相同。
道路变缓,逐现宽阔,不觉间,十数人已然置身于一处平台之上。
此处接近碧霞山顶,云雾之中,沈川也是无法辨析所处之处有些什么景致,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他原来所领略不到的。
何庆也是难得招待一次来客,极是热情,喋喋不休在沈川耳边道:“小川,此处便是‘灵海’,掌门真人平日里就是在这里召集弟子的。”
与其说是平台,不如说是个广场,地面通透如玉,光洁透明,好似明镜一般,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制成。远处有个高台,高耸十丈,薄雾环绕,如悬空云端,想来该是掌门真人发话之所了。
自幼时算起,沈川出村行走的次数虽是不少,但多数也只是在百景村四周的野地里打转,河方城已是他到过的最远之处。在他心中,对河方城的繁华一直颇为向往,但与此地一比,无疑便是相形见绌。对此,沈川心中也不奇怪,毕竟自己所处之地乃是仙境,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本就不该是凡间所有的。
若是可以留在此处,沈川当真是愿意不惜所有。
欣喜之下,正待向凌潇潇称赞一番,却见凌潇潇那清丽脱俗的风姿竟似是和这仙山融为一体。一时之下,沈川不由看得呆了,原先准备好的话也是生生咽了回去。他心道:潇潇本就应留在此地才对,也只有如此仙山美景,才能配得上她。
“小川!”却是何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神秘兮兮道,“从这里开始我就不能陪你上山了,灵真弟子居所都在灵海四周,我们晚上也还有功课要做,没有掌门师尊的召唤,我们是不能随便前往主殿的。”说着指向远处一条小径道:“那便是通往主殿的路了。”
“哦”沈川应了一声,似是尚未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许箭拉起沈凌二人的手,笑道:“现在我带你们去见过掌门师伯。”
没行几步,身后传来何庆的声音道:“小川,你一定要成功啊!”
许箭颇有些无可奈何,眉头微皱,故意摆出一个很不自然的笑脸道:“何师弟,你还不去练功?这件事情若是让玉通师伯知道了”
何庆一下子僵在原地,强自笑道:“嘿嘿许师兄你说笑了,我这就去,这就去”说罢便一溜烟地没了踪影,临走之时,还不忘向沈凌二人眨了眨眼。
回过身来,沈川听到许箭叹气之声,他心思敏捷,已是猜到个大概:“许大哥,你可是在为杜大哥的伤势担忧吗?”
许箭很是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家伙当真是精明聪慧。他心里本就十分喜欢沈川和凌潇潇,二人一个机敏活泼,遇事不乱,一个天真可爱,冰雪聪明,掌门师伯要是真的将他二人收入门下,那可真是件喜事了。
想到沈川所问,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正是,那个魔门妖女,身如鬼魅,道行当真是深不可测”
凌潇潇在一旁道:“许哥哥你不要自责,你道法如此厉害,倘若是正式交手,我相信你一定胜她的。”
许箭面露欣慰之色,他自小入门,修炼了这许多年头,对手的高下他一眼便可分辨出来。那风魔剑秦鞅剑招虽快,却是灵息不足,至多也就是个初入“灵”级水准而已,不难应付,但那女子身法如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倘若自己所料不差,应是已臻坤级水准。以自己的修行,当真动起手来,恐怕难是支撑。此等大事,须当立刻禀报掌门师伯才是。
碧霞山,玄清殿。
殿内,三位老者正身而坐,居中那人鹤骨仙风,银发长须,双眼中透着慈祥,白色道袍一尘不染,正是灵真派掌门长风真人。
在他左侧,是灵真六仙中道号“天机子”的玉擎真人。右侧,正是杜兴宇的师父,道号“玄龙子”的玉通真人。
许箭已将事情始末向三位师尊讲了个大概,至于那魔门女子的厉害之处,鉴于沈川和凌潇潇在场,因此只是略略提及。
玉通真人听闻爱徒杜兴宇负伤,甚是心焦,自责道:“不想魔门妖人竟会这般凶恶,早知如此,实是不该让兴宇单独下山的。”
长风真人安慰了两句,微笑道:“不过,兴宇为我灵真派找来这两个小徒儿,可是大功一件啊。”
一旁的玉擎真人也是微笑颔首:“正是,正是。净如明玉,灵容万物,当真是天意所使。”
莫说沈川与凌潇潇,便是入道已是时日不短的许箭闻言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入门之事估计是没有阻碍了。
“掌门师伯,不知这入门之事您意下如何?”
“他二人今日来我灵真,乃是与我派有缘。”长风真人边微笑边用手捋了捋长须,看向沈凌二人道,“你二人可愿诚心修道?”声音虽不大,却是直接传到了二人心中。
“弟子愿意。”沈川和凌潇潇齐齐应道,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激动。
“既是如此,玉通师弟,沈川这孩子是兴宇救回来的,我便将他托付给你了。”长风真人微笑道。
玉通真人点了点头,眼角眉梢也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