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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异空间

娜娜打开房门,一眼就瞥见小晴窝在电脑前,屏幕异样反光映照着小晴苍白的侧脸,瘦小的身躯周围堆满了零食。又是一天窝在电脑前,娜娜心想。关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说实话,娜娜一直觉得小晴自从被骗失恋后,得上了某种抑郁症。其症状就是一坐在电脑前,就灵魂出窍,进入另一个空间了。换上睡衣,出来做晚饭。

简易的厨房在客厅的另一侧,是娜娜除了卧室最常去的地方,也是她的专属地区。这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不足60平晴,地段还好,靠近地铁,现在由娜娜和她的大学同学同租,不算很贵,但已经是她们能够支付的最高限度。娜娜还有一个在老家读书的弟弟,小晴的家庭条件不错,可是毕业后她追随男友离开了这座城市,当她回来时,不得不以疲惫的身心,从头开始。

今天娜娜打算做她最拿手的红烧鱼,加上几个简单的小菜,没有汤,不过足以安慰一整天劳顿空空的肠胃了。闻到香味,小晴迅速的窜上了椅子,等着开饭。

娜娜瞄了她一眼,给她盛了一大碗晴饭,也就这时候你还有点人样,心想。

看着小晴豪迈的吃相,娜娜觉得似乎又看见了当年那个瘦小但活力十足的女孩,不知何为爱,亦不知何为伤。

“晴,今天都干了什么?”

小晴转转眼睛,露出浅浅的笑容,“把这个月的case都结了,又发了几份新的简历,忙了一天。”

“对了,我明天要去建行取钱。”

“是吗,太好了,我明天没空,你自己去银行要小心点,别被人骗……多吃点啊。”

第二天早晨,娜娜起来时,小晴已经出去了。一边化妆;一边猜测昨晚小晴是不是依然在电脑前睡觉;这么早银行没开她会去哪;不过等她找对去银行的路,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化什么妆呢,昨天用红色系;今天穿什么颜色;就配紫色吧,带点神秘感;昨天晚上没看连续剧,今天要问问李姐;晚上,尉枫要来……

下班的时候,娜娜在地铁口等到了尉枫,他们同时开始工作,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不过,进行着地下的恋情。小晴还没回来,娜娜刚走出浴室,就被尉枫压到了床上。

一个小时以后,娜娜起来做晚饭。一个人吃完,小晴还没回来。

回到房间,尉枫仍然赤裸着躺在床上,絮絮叨叨的重复着娜娜早已听厌的话。娜娜走近,坐在床边,轻轻用手抚过他的额头。这时的他,脆弱的如同婴儿,每次精疲力竭后,他都会昏睡很久,似乎和体力无关,似乎是为了回忆。他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自己所有的记忆,儿时的,成长的,快乐的,痛苦的……就像是沉静在自己的空间里,很久很久。

娜娜静静地听着,也曾以为这样可以了解他更多,但是事实上,他并不是在倾述,更像是呢喃自语。这一点上,我们倒是挺像的,娜娜心想,有时,我也喜欢自言自语,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能继续多久。

深夜的时候,尉枫起来找吃的,他知道会有些留给他的在冰箱里。这时候,门打开了,是小晴,终于回来了。

刺耳的尖叫声穿过夜空,小晴扑上去,紧紧抓住尉枫的手,想要把他拉出去。娜娜被惊醒了,冲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泪流满面的小晴和不知所措的尉枫。

娜娜赶紧抱住小晴,扳过她的脸,不停的安抚,“看清楚,他不是那个人,你看清楚啊……”

渐渐的,小晴停止了哭泣,呆呆的望着尉枫,终于,转身紧紧的抱住娜娜,泪流不止。

尉枫看着这个刚才还疯狂的要把他拖出去的女人,现在终于疲惫地靠在女友的身上,露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神情,一边轻轻的抽泣,一边呐呐的道歉。

娜娜轻拍她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你好好休息一会。”

“恩。”小晴温顺的点头,然后径直走到电脑前,开机,带上耳机,慢慢的窝成一团。

娜娜从冰箱里找出些吃的,放在她身边,也把尉枫的夜宵收拾了,重新热给他。

尉枫乖乖的坐下,等着吃饭,也等着娜娜的解释。

“你们有点像,”娜娜端给他夜宵,低声说,“背影,就是以前欺骗她的那个男人。别去吵她就好了。”

就这么多,娜娜回卧室继续睡觉。尉枫知道她不会说更多了,也许是为了保护小晴吧。其实,娜娜是个不错的女孩,很会照顾人,尉枫心想。

吃完夜宵,尉枫收拾着餐具,不时偷瞄几眼小晴,她一直那样窝在电脑前,几乎没有动过。实在好奇,尉枫忍不住的走到小晴身后。电脑屏幕上是一张张照片轮流放映,尉枫不认识其他的人,但他看到期中有小晴,也有娜娜。或许也有那个男人吧,微风心想,静静地退出小晴的空间。

早晨,娜娜睡到自然醒才起来,今天休息。给小晴做早餐,放在她身边,一整夜小晴都没动过;给尉枫的早餐还是放在老地方,等他起来吃。

娜娜今天打算逛逛街,开始化妆。“小晴昨天晚上大闹了一场,坐了一晚上,一直都没动过。”涂上隔离霜,“尉枫可能吓到了,早上又做了一次。”擦粉底,“昨天很累,所以今天起得有点晚,不过还来得及逛街。”用粉饼,“晚上再做点好吃的,小晴肯定饿了。”刷上散粉,画眉,“尉枫晚上应该回去了,不然等一下问问他。”拉起眼皮,画眼线,“恩,眼线画得很自然。”扫上眼影,刷睫毛膏,“今天去买件外套,衣服该换季了。”还有腮红,唇彩。最后,换好衣服,从尉枫的钱包里抽出几张大钞,对着镜子露齿一笑,完成,娜娜走出自己的空间。

娜娜出门的时候,小晴动了一下,感觉到一些疲惫,但是很快又沉寂到想象的空间中去了。天空蔚蓝,校园新绿,小晴和室友一起散步,里面有爱漂亮的娜娜,还有,未曾叛变的他。

尉枫的空间正进行到自己八岁那年,他和哥哥掉进池塘,挣扎了好一会儿,隔壁大婶才来就他们。不过还好,大婶救了自己以后,也刚好来得及救哥哥。

一切都很自然的,在各自的空间里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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