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黑白的旧电影,时光停留在1921年的上海。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玫瑰在台前扭着曼妙的长腿,声音嗲的像糖浆。
我在幕后站着有些不耐烦,怎么还不到清韵上场?
台下来寻欢作乐的人们仿佛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绪,骚动起来。
更是有人喊着清韵的名字。
于是玫瑰总算下去了,大幕拉上,清韵从我身边经过,我闭上眼感觉她从我身边经过时,空气中涌动的暗香。
清韵上台,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清韵开始边唱边舞。
我站在台后,跟足了她的舞步,她的每一个余音都被我收罗,点滴不漏。
我只是一个在夜总会打杂的穷小子,可是没人能够阻拦我喜欢清韵,我的心追随着她。
清韵是夜总会的台柱,许多客人都慕名为她而来。
演出结束,大把大把的花束,大个的花篮以及好多贵重礼物都送到后台,指明是给清韵小姐。
这怎能不让别的歌舞姬嫉妒?可是她们嫉妒也无从发泄,清韵有专门的化妆间。
我把那些花儿和礼物搬进清韵的房间。
清韵连眉毛尖都不动一下,她瞧不上这些俗物,虽然她在这里讨生活。
搬完了东西,我对着镜子里的清韵欠了欠身,准备出去。
清韵忽然叹了口气,幽幽地,像吹到了我的心间上,酥酥麻麻的。
她忽然说:“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吗?”
我没敢接话,仍然站在门口。
她又说:“我每天都在笑,可是,什么是真正的快乐,我却从不曾体会到……”
我忽然很想把她拥入怀抱,此刻的清韵,也只不过是一个不快乐的小女人。
可我是什么身份?我还是站着没动,也不敢接话。
清韵忽然笑了:“看我,怎么跟你说起心事来了。”她盈盈起身,往外面走去。
经过我身边时,一块手帕到了我手里。
“擦擦汗吧,怪累的……”她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
那手帕,我不敢用来擦汗,我只是收藏在怀里,那上面的幽香让我头晕目眩。
第二天晚上演出,来了一个将军,看着清韵的演出赞不绝口。
演出后,有个小兵来到后台找到老板说了些什么。
然后老板就叫走了清韵,我看着清韵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走了。
玫瑰站在门后闲闲地说:“哟,这可是麻雀变凤凰了,听说那将军要娶她做六姨太呢。”
我一夜无眠,直到早晨看着清韵被送回来,瓜子脸上满是疲惫。
我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我能对她说什么呢?
过了几天,清韵开始收拾东西,好多不用的东西都送了姐妹们,只带走一个箱子。
我帮她把箱子扛上了那黑色的轿车,替她打开车门,她上车时,如云的秀发抚过了我的脸颊。
那将军要带她回东北呢,如果我让她跟我走,我会爱她一生一世,她会跟我走吗?
不会的,清韵随便一个小发卡,都是我一个月的生活,我怎么能给她幸福?
目送清韵离开,我的心碎成千万片。
后来我当了兵,也曾打听过清韵的下落。
有人说她被将军扶了正,有人说她已经疯了,有人说她还曾经回来过,像是在找什么人。
那天送清韵离开,我却把她永远都留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