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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成长的滋味

这一年,他毕业了,本打算出国,但签证一直没有办下来,后来系里有一个留校名额,于是他选择了留校。其实他忘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因为那天是全系新生大会,面对100多人的场面,他怎会一眼认出她来。可是她却记得一清二楚,永远都不会忘了那天他的笑容,他的斯文。他给所有的人留下的印象都是“清新”二字,仿佛雨过天晴荷叶上映着碧亮的天光。

后来和他开始相处了新生们才知道他也是很严厉的。他年轻,不过长他们四五岁,有些调皮捣蛋的男生不把他当老师,私下里管他叫哥们儿。所以他觉得不严厉些恐怕是管不住他们的,他严厉起来的神色很吓人,起初大家以为只是装出来吓他们的,但后来他的教诲越来越多,让他们不敢不言听计从了。

他最讨厌迟到,无论上什么课他都要在课前来教室里点名,迟到的或逃课的他都要叫到办公室里来挨罚。这一招很灵,他带的班迟到旷课现象是最低的,但也常有人混水摸鱼。

这天下午,她午睡起晚了,匆匆忙忙赶去教学楼,教室在六楼,她想坐电梯上去,但电梯还停在六楼,迟迟不见向下走,她懒得爬楼,宁愿等。终于下了电梯见他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捏着表,很严厉地看她一眼,又把表扬起来给她看,她又慌张又羞愧,他说,先进去上课,下课来找我!

她走进他办公室时,他正在打电话,他示意她先坐下,她毕恭毕敬地在他对面坐下,心里很紧张,脸也涨红了。他挂上电话,却微笑着对她说,听说你学过声乐,还练过钢琴,真是人才啊。她没料到他这样说,有点不知所措,脸更红了。他看她不好意思,便接着说,以后系里的文艺活动一定得多多参加啊,尽情展示你的才华。

那天她蹦蹦跳跳地从办公室出来,看着一路烂漫的春花,她尽情地唱着歌,她从没有那么快乐过,也很久没有这样大声歌唱了。

眼看就要过节了,他去每个寝室看望大家,班委会还给每个人准备了月饼。他所到之处无不欢声笑语,当他就要去她寝室时,她却慌忙逃走了,脚下还穿着拖鞋,也许是那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情吧。明明时刻渴想见他,甚至梦里见过他。可是当他马上来到眼前了,她却忽然怯懦了。这种惆怅令人窒息,可又那么美丽。

系里一个男生大胆追求她,给她写公开情书,又在宿舍楼下大声喊我爱你,她躲在宿舍里不理不睬,很多天她都在苦恼着,自己爱的他却不知道这爱,而爱自己的人自己不爱。突然有一天,可能是受了这个大胆执着男生的感动,她奔跑向他住的教师公寓,在楼下的一棵树旁突然停下了,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这爱,这后果她从来没有想过,她隐约害怕。

这时候,她看到楼道的铁门突然开了,是他,她心跳加速,可是一个女人跟在他后面,一只手紧紧拉着他的衣角,像个孩子一样依偎着他。他看见她站在树下,身后的玉兰开得美极了,他说,你好啊,怎么跑来这边玩儿了?哦,我路过,路过这里。她慌乱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我就住在这楼上,有空可以过来玩,他笑盈盈地说着,这是我的女朋友。他身后的女子也点着头说,我和他一级,算是你们师姐。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寝室的,那一路,她仿佛走了很多年,仿佛长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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