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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开着坦克去唐朝(6)

在那些日子里,我一直是茶饭不思度日如年,整夜整夜地坐在桃源洞前的那片桃树林里,等待着唐玉岳光他们回来。夜晚的桃花岛很美,明月高悬,万籁俱寂,一脉溪水淙淙流过,月光的影子映在溪水里,那溪水便涮金漱玉般明亮起来。由于坐得时间久了,我似乎也有了一种特异的功能我能够听见从桃源洞深处传出的许多奇妙的声音。有一时,我竟然听见了一位村姑在唱“杏花三月天”的歌了,透过那歌声,我看到了一片春天的田野了,田野上麦苗青青,天暖暖的,有农人们三三两两地在田野里劳作那位唱歌的村姑则在田边桑树下采摘桑叶,桑叶很嫩,村姑的歌声也很嫩……突然间村姑的歌声中断了,紧接着便是一片杀伐之声,千军万马风暴般卷过田野,战马的嘶鸣和人的呼唤惊心动魄……这惨烈的声音立刻把我的心又揪紧了,正当我的情绪极度地惊恐不安时,赵晋来了,我对赵晋说我听到安禄山的叛军又在进攻了。赵晋则吃惊地看着我说,你是不是又做梦了?我说那不是梦,是我真的听到了。赵晋说那是风声,赵晋坚持说那是夜风穿过石穴时所发出的响声,我便不和他争论,但我坚信我所听到的声音是真实的。我对赵晋说,唐玉他们已经走了半个月了,眼下不知唐朝的那场战争怎么样了,唐玉和岳光不知怎么样了,他们能把贵妃娘娘从马嵬坡救出来吗?赵晋安慰我说,你放心吧,我们的计划不会有错的,如果他们行动顺利的话,现在他们应该正在回返的路上了。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我们桃花岛的人便整日整夜地守候在桃源洞口,我们等的很苦,尤其是绿珠,就如同大病了一场似的,人已经失了形了。五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二十天过去了,我们等待了一整个秋天,这才把岳光等回来。岳光穿了一身唐朝军官的服装,因为我们对唐朝的军服没有做过研究,不知道他穿的是叛军的服装还是唐军的服装,他风尘仆仆疲惫不堪,从桃源洞中一走出来,人就昏死了过去。绿珠见状,惊叫了一声就扑了过去,抱着岳光就大哭起来。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岳光身上的盔甲脱下来,那盔甲十分笨重,足足有三十公斤,我不知道唐朝的军人穿着这样的军服是怎样打仗的,岳光却是被这身盔甲折磨得精疲力竭了。

岳光一直昏睡了两天两夜这才苏醒过来,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能救出贵妃娘娘,也没有把唐玉带回来,我辜负了大家对我的期望,岳光说这话时那心情是十分沉痛的。我们安慰岳光说,你已经尽了力了,古人有一句话说,谋事在人,成败在天,我们没有救出贵妃娘娘,那只能说明贵妃娘娘命该如此,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能回来就是最大的胜利了,你快说说你们去唐朝的经历吧。

岳光的身体依然很虚弱,但他还是强打着精神说,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我们是要在皇上和贵妃娘娘撤出长安之前到达长安的,这样我们就能尽快地接近皇上接近贵妃娘娘,然后在撤退的途中采用瞒天过海偷梁换柱的方法把贵妃娘娘救出来,贵妃娘娘一旦离开皇上离开唐营她就安全了。尽管我们的计划十分周密,可事实上我们的行动总是赶不上唐军撤退的步伐,当我们进入长安的时候,长安已经成了一座空城,皇上和贵妃娘娘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撤走了。我们沿着唐军撤退的路线直追了七天七夜,才在首阳山那地方追上了唐军。首阳山是一座不大的山,从山下到山顶只有半天的路程,那时候唐军就在山上而我们则在山下,眼看着皇上和贵妃娘娘就近在咫尺我们却没有办法追上他们,一场大雨冲断了上山的道路,我们在山下耽搁了一天,等我们上到山顶的时候,唐军又走远了,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一场雨只下在了山的这边而山那边却只下了很少的几滴,阴云遮日凉风习习,这一天唐军的行军速度很快,这也是自他们撤出长安后走的最远的一天。此时刻距马嵬坡还有五天的路程,我们必须在五天之内赶上唐军并且救出贵妃娘娘,要么就让唐军改变他们的行军路线不走马嵬坡这条路。马嵬坡对于贵妃娘娘来说就是一个天定的死劫之地,就如同蜀汉争霸时期庞统要死在落凤坡而诸葛亮要死在五丈原一样,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定数。事实上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唐军的路线,那么我们只有在贵妃娘娘到达马嵬坡之前就把她救出来,让她避开马嵬坡这片灾难之地,否则一旦让她到了马嵬坡这个地方,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她了。为此我们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四天的晚间又一次追上了唐军,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正当我们就要进入唐军大营的时候,意外的事情又发生了,我们和一伙叛军的探子遭遇了。这伙叛军探子是安禄山派来的,他们每个人都武功高强身怀绝技,他们也是奔着贵妃娘娘来的安禄山对贵妃娘娘的美貌垂涎已久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他率军攻破长安以后却没能得到贵妃娘娘,于是便贼心不死派人循着唐军撤退的路线一路跟踪而来。我们就和那伙叛军对打起来,叛军到底是人多势众,就在万分危急的时候,皇上的御林军来了,经过一番混战,那伙叛军被拿获了,而我们也被唐军关押了起来。我们当时就想这下好了,我们终于可以见到皇上见到贵妃娘娘了,当唐军审问我们的时候,我们便如实地说,我们不是来行刺皇上的,我们是来保护贵妃娘娘的。那几个军官在听了我们的申诉以后,相互看了一眼,便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而后就不由分说又把我们关押了起来。就这样我们被他们关押了整整一天,也就在这一天当中,唐军中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乱,关于这次变乱大家都知道我就不细说了。可让我们始终弄不明白的是,自打我们到了唐朝以后,可以说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我们处处被动,虽拼尽全力可总也赶不上事态发展的步子,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啊?

听了岳光的话我们都感到十分吃惊,我对赵晋说,赵晋你是历史专家又是我们桃花岛的智多星,我们的那个营救计划并不是不周密,用我们现代人的智慧来对付一千年前的唐朝人应该是胜券在握的,可结果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赵晋低着头,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这才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确是我们所没有料到的,应该怎样来解释这件事情呢?我想我们的那个营救计划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大概就出在我们在制订这个计划的时候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那就是我们违背了一个历史发展的根本规律。历史是严肃的是无情的,是不能够任意篡改的,我们应该尊重历史的本来面目,任何亵渎历史的行为都是不允许的。历史就如同一列在预定的轨道上高速运行的火车,随意更改它的运行轨道,势必会造成一种时空悖乱,那是很危险的。唐朝距今已经有一千多年的时间了,它离我们太久远了,它所有的历史事件都是已经发生过的,现在让我们回过头来去追寻那一段历史,我们是不可能超越那些历史时间的,这大概就是唐玉和岳光他们到了唐朝以后处处被动总是走在时间后面的根本原因吧。

赵晋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我却无心和他探讨那些玄妙的历史问题,我更关心的则是唐玉。我说,岳光,你回来了,那唐玉呢,唐玉她怎么没回来呢?岳光从脖子上取下一件玉石钥匙,说,这是唐玉托我交给你的,她说让你好好保重自己,她说她会永远记住你们在一起的那段美好的日子,想念她的时候,就把这钥匙放在你的心口上,让它打开你的思念之门,你就可以到一千年后的那个时间空间里找到她。我把那件钥匙捧在手里,细看时,果真是唐玉之物。这件玉石钥匙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唐玉说这是终南山的一位道士送给她的,那位道士送给她这件宝物的时候,是让她到桃花岛来和我了结一段情缘的。我很相信缘分这东西,但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那也是有定数的,有一句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不知道我和唐玉在一千年前是谁,我们因何会有这样的一段生死之缘,以至于唐玉她要越过一千多年的历史时空到今天来寻找我,而我又不得不到一千年后的未来世界去寻找她,这真的有点儿让人不可思议了。当时唐玉就是凭借这把钥匙,从唐朝的京都长安来到我们桃花岛的,如今,她又把这钥匙送给了我,那一时,我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岳光就安慰我说,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唐玉说了,在这国破家亡的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躲到桃花岛来享清福的,她是有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做的,那件事尽管很难,不过,她让我告诉你,不要为她担心,她一定会成功的。我说,她没说她要做的是一件什么事吗?岳光摇了摇头说唐玉是个有心计的人,没有做成的事她自然是不会说的,我只是听她说她有个表兄在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部下做副将,深得安庆绪的赏识,不知道她所做的那件事是不是和她的那位表兄有关?说到这里赵晋恍然大悟地说,我明白了,唐玉这是要策反她那位表兄的啊!我担忧地说,她会成功吗?赵晋说,事实上她已经成功了,这件事还没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成功了,这一切都是记录在案的历史事实,是谁也无法改变的。就在安禄山攻破长安以后的不长时间里,叛军内部就发生了内讧,开始是安禄山想杀他的儿子安庆绪,而最终没有成功,反过来,却被他的儿子把他杀掉了。这次内讧分化了叛军的队伍,瓦解了叛军的斗志,从而加速了叛军的灭亡了不起,真的了不起,唐玉这是为唐朝立了一大功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让我始终放心不下的是,唐玉要做成那样的一件大事,在她的身边必定还存在着许多的危险,这其中最大的一个危险隐患便是里柱。如果里柱真的去了唐朝,他又真的投奔了安禄山,那么唐玉的危险可就大了。我问岳光在唐朝的时候见没见到里柱,岳光说没见到唐朝那么大的,谁知道他去了哪里啊,没准儿他还可能去了安西了呢。我说但愿他去了安西,安西离长安很远,那样的话,唐玉也就少了许多麻烦了。赵晋说,关于唐玉的事情你就放心吧,虽然在她的身边依然有许多危险,但安禄山的失败已是历史的必然结局,天伐无道,从者顺之,那么唐玉她也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听了赵晋的话,我便如释重负,那一时,感觉到头顶上的那一片天空立时就明亮起来了。

我期待着和唐玉的再次相会,我不知道,在一千年后的那个未来时空里,唐玉她又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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