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总是充斥着活力的地方,那恣意挥洒的青春更是耀眼得刺目。然而总是有一些教室和业余课程格外的宁静,例如绘画。
方月是绘画业余班的学生,由于是学校办的课程,不必交钱,就可以学到很好的绘画基本功。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画室内,看着绘画老师钟悉坐在床边认真作画的侧影,方月的脸总是微微的发热。
不知道什么时候,钟悉来到他的身后,将头伸到他的颈侧,伸手指着他处理阴影与光线比例关系的不协调之处,声音温柔好听,气息轻轻地吹拂着发丝,方月的心好像飘起了一样。
课业结束之后,大家收拾东西,换掉围裙,将画笔和油彩收起来,匆匆地离开,只有方月在那里磨磨蹭蹭,因为他想和钟悉多呆一会儿。
“方月,你今天晚上没事吗?怎么还在这里磨蹭?”
方月连忙低下头,小声说:“一会儿就走,我等老师吧。”
钟悉笑着收拾东西,突然不小心将油彩弄到衬衫上,一下子渗进了衣服之内,粘到皮肤上。
“呀!”方月见状连忙起身,哪知道一下子把自己的油墨弄得满裤子。
这下两个人全都成了油彩人。钟悉哈哈大笑,拉着方月道:“这才叫浑身都挂彩!走吧,我们洗澡去。”不等他答应,已经提着他的脖颈向学校的洗澡堂走去。
浴室里没有几个人,最后竟然只剩下两人在那里冲澡。热水冒出的蒸汽将整个浴室弄得朦朦胧胧,趁着这种模糊,再加上钟悉有些近视,看不见自己的举动,方月便大着胆子打量钟悉的下体,想象着它挺起来的样子,好希望那个东西融入到自己的身体当中,给自己带来快乐。方月的脸通红,下身不自觉地有了反应,连忙转身借着打浴液的姿势,迅速地自慰。
这一切,钟悉当然没有发现,他只是在想自己的画如何了,直到热水将他的手指冲得发白,他才意识到两人洗了很久。
夜晚是那样难熬,躺在床上的方月不知道该如何整理自己的心情,只要一想到钟悉,就会忍不住全身发热,血液逆流,兴奋无比。梦中都是与钟悉的缠绵,清晨起来也老是遗精。他惶然地翻看着书籍,书籍告诉他,在十五六岁的年龄阶段,男孩子总会有一些性幻想对象,不分男女,等到成人之后,就自然会过去。
方月告诉自己,他不是个同性恋,同性恋是原罪,不应该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只是青春期的正常反应,他会安静地等着,等着这样的日子过去。
钟悉难得会运动,学生们这才发现绘画老师竟然是个篮球高手。
方月趴在看台上,心想钟悉至少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会打篮球也并不稀奇。看着他挥洒汗水,小麦色的皮肤浮现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方月忍不住暗暗咽了口水。
已经过了两年了,他迎来了十八岁的生日,也即将保送到很好的大学去。他完全成熟,身高也拉长,但是他的心还是没有变,他的性幻想对象依然是钟悉,而且非这个人莫属。因此,他连女朋友都不敢找,他知道这已经不是心理问题,那是“爱”啊。
他的内心痛苦地挣扎,却不敢有丝毫的表现,更不能告白。因为一旦钟悉知道了,他就再也不会理自己这个在他眼中是得意门生的徒弟了。
面对着巨大的镜面,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方月用指尖轻轻地勾画自己身体的轮廓,没有任何遗漏,每个角落,甚至包括内里。因欲望而潮红的脸,昂扬挺立的优美下体,缓缓地滴着蜜液。呻吟一声,身体软倒在地毯上,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他眯着眼睛,盯着洁白的天花板。
他就要结婚了了。
听到这个消息,方月好像被雷击了一样,他激动地跑进画室,跪在钟悉的脚下,对他说出自己所有的爱。他听了摇摇欲坠,眼睛里竟然有着泪光,但却隐忍住了。方月用舌尖舔吻他的大腿、他的肉体和分身,让他进入自己的身体任意驰骋,至死方休。
两人极尽缠绵,从桌子上滚到了地上,从地上滚到了软毯,在巨大的镜子前疯狂地纠缠,方月在镜中看到了最浪荡的自己,最放肆的自己,最肮脏的自己,却也是散发着极尽妖娆的自己。
钟悉拿起了笔,爱抚着他,用短短的两个小时,勾画了花毯上的美丽妖精,整个画室里充满了淫靡的味道。
抱着封好的画,方月兴奋地回到家中,摆在了自己的床头。他不敢拆开,生怕弄污了。
星期一上午的课一结束,他就兴匆匆地跑进教室,却不见任何人,而钟悉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他踉踉跄跄地奔进指导室询问,才知道钟悉辞职,回家乡结婚去了。
听到这样的画,方月瞬间感到自己掉进了冰窑里,浑身发冷。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冲进房间,小心翼翼地抚摸画的外包装,还是舍不得拆开。
这,是你留给我的纪念吗?给了我无限的希望,却再次将我推进了无尽的深渊。
他痴痴呆呆地坐在地上良久,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将一张巨大的画纸展开表好,拿出画笔和油墨,画下了钟悉那健硕的裸体,同样是在花毯上,阳刚与温柔的结合。
不眠不休两天,他对父母谎称身体不舒服,还向学校请了假。
画成了,他走进浴室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安静地躺进浴缸,放开了水,用刀片划开了手腕,让自己缓缓沉入水中。
看着水一点点变红,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迷茫,气闷的感觉涌上心头,然后归于平静,他知道灵魂已经慢慢地抽离。
但是他似乎看到了钟悉的身影,浮现在水面上,随即黑暗将他吞没。
“您好!我是方月的美术老师,听说他病了,没有来上课,我想看看他。”钟悉的脸上有汗滑落,向方月的母亲解释。
急匆匆地回到老家,向父母解释他无法结婚,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天使,他不想让天使折翼,所以必须回去负责。
“请进,方月在房里,你直接进去推门就好,这孩子一向喜欢静,所以我们很少进去打扰他。”方月的母亲笑着让钟悉进来。
钟悉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走上楼推开方月的房间,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浴室里似乎有水流的声音。
“方月!”他试探地叫了一声,走到浴室门旁推开了门。
地上流满了的血水,正顺着地漏缓缓地流走,浴缸里,一个修长纤瘦的身体静静地躺在水底,他的头发缓缓地漂浮在鲜红的血水中。
钟悉颤抖着双手将他从水中抱起来,慌慌张张地把外套盖在他的身上,向门外跑去。
跟随钟悉进屋的方月母亲看到这个场景,一瞬间昏了过去。
钟悉在方月的照片前上了一炷香。
方月的母亲走过来,将一个巨大的包好的画交给他,说:“小月的遗书里写着,要把这幅画寄给你,既然你在这里,我直接交给你好了。”
钟悉苦涩着脸接了过来,带回公寓,将那幅画的包装撕下了,呼吸在一瞬间停止。
画中的他如海神一般俊美,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面目表情显得那么朦胧。
钟悉软倒在地上,抱着脑袋蜷起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和悲鸣,久久无法伸直肢体的任何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