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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

银色剑光,闪电般直击皆诺的心脏——

“不要!”惊呼声来自我、拉诺娜,还有琳艾尔。

与此同时地,一个身影掠到斐雷尔面前,斐雷尔一惊,连忙收剑——然而,没有来得及停止的剑锋还是直直插进人类肢体里,一声沉闷声后,鲜血飞溅……

“琳艾尔!”

这一次的惊呼声,却是来自我、拉诺娜、斐雷尔,还有皆诺。没有人能够预料得到,琳艾尔飞速挡在皆诺面前,斐雷尔收不及的剑插进了她的肩膀。

“不能杀皆诺,因为,他是莱诺的双生……我爱莱诺……”本来已经伤痕累累的琳艾尔软软滑倒在地。

“琳艾尔!琳艾尔!”斐雷尔飞扑上前,接住她的身体,迅速为她止血,他说:“忍耐,我这就带你回晶翼域去!”

琳艾尔却是用最后的力气死命挣脱:“不要!我不要再当禁忌……我不要再一次独自生活在鸟笼般的结界里……我起誓……我不会引发力量……”

“你必须回去!”

一番挣扎,琳艾尔晕倒在斐雷尔怀抱里,斐雷尔抬头,发现皇都的巡逻护卫们已经把他们团团围着。

“让开!”斐雷尔握上他的剑,旋风自他身上旋起,飞扬着他如同火焰般的头发。

再一次恶战,一触即发!

“让开吧。”拉诺娜出示她的魔权杖,巡逻护卫们让出一条通首,让她走上前去。

拉诺娜对警惕的斐雷尔躬身行了一个礼,说:“来自晶翼族绰号‘闪光’的斐雷尔阁下,我是准祭师拉诺娜,代替多利亚皇兄与你再会。”

“你打算怎么样?或者说多利亚打算怎么样?”

“斐雷尔阁下,请你把琳艾尔带回晶翼域,并且好好替她疗伤,然后……”

“然后?”

“然后,我族会派莱诺亲自前往晶翼域,以完整而隆重的仪式迎娶她。”

咦?我拔弄自己的头发。迎娶?异族通婚?这不就是和亲了吗?原来万年以前的人类,已经使用这种方法来化解种族恩怨。

“不!”斐雷尔一口拒绝:“琳艾尔不是外交工具!并且,她是一个破坏力量尚隐藏中的禁忌。”

拉诺娜走前两步,耐心解释:“斐雷尔阁下啊,请听我解释,压抑着禁忌中的力量,也许会造成能量爆发,倒不如,使用最温和的方法把它化解。我坚信,莱诺能够帮助琳艾尔。”

“你坚信?”

“是的,我坚信!斐雷尔阁下,我还要传递多利亚皇兄的一句话。”

“哦,他说了什么?”

“他说:斐雷尔,我们得不到的东西,并不能阻止他人得到。”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手摸下巴,回到万年以后,我大概可以跑去告诉商亦洛学姐——也就是斐雷尔的转生:你与程逸楚学长的前生故事还有后续。

“哼!我与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斐雷尔抱起琳艾尔站起来,他身后展开一双半透明的羽翼,离开前一刻,他思考片刻,回头说:“你的建议,或许值得一试。那么,我与琳艾尔,在晶翼域等着莱诺前来。”

目送天空远去的身影直至完全消失,我回过头了。

“咦?皆诺呢?”他受伤了,能够跑到哪里去?

拉诺娜一惊,连忙奔跑而去,顺着血迹一路寻找。血迹在水池边消失了,可见皆诺跳进了湖水里。

拉诺娜轻叹一声:“我们不必寻找了,皆诺能够在水域里制造零距离通道,他可以到达任何有水源的地方去,他也需要整顿自己的心情吧。”

大概吧,琳艾尔那浴血的挺身一挡,拯救了这对双生兄弟的生命,皆诺绝对觉悟了:琳艾尔真真正正地爱着莱诺。

到此,这一场感情纠纷落幕了。

二、

我没有马上返回本来的时空,而是不断地跳跃在这个古老的时代里,寻找流浪中的皆诺。

我跳跃着寻找,一小时之前,我在雪山顶出现在他的面前与他同行一小段路,然后下一小时我会在沙漠里陪他被海市辰楼迷惑,再然后,我们相见于海边。我花费一天的生命时间,陆续见证了皆诺一整年的流浪旅程,旅程中的地方,都是他幼年跟随莱诺所走过的地方。前生的我,活在过去记忆里。

对于我的频频出现,皆诺的反应从吼着到沉默到与我攀淡起来:

“怎么又是你啊!”

“你是前来嘲笑还是前来怜悯?”

“闪一边去,这里是灵魔兽幻兽出没地带,我没有责任照顾你。”

“哼哼,一个月见一次。”

“要不要吃浅桑果?当然,你认为有毒可以不吃。”

“下冰雹了,一起去躲一躲吧,拜托你下次出现要看天气。”

有那么一次,皆诺坐悬崖边与我交谈,他说:“你说我活在过去记忆里?是的,我活在过去记忆里很久很久了。成长以后,莱诺成为多利亚之君的左右手以后,闲着无聊的我已经把这一段路程反复走了好几遍。”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悬崖,感到很熟悉。

哦,对了!曾经,我打算作一次时光之旅程,双子蓝误会我被妖魔抓走,死命抱着我往房间里拉,结果两人一起被吸进时空通道掉落到这个时空来了,还遇上了晨起做伸展运动的幻兽。为了逃生,我们被迫跳崖,在坠落过程中打算利用时空通道自救,就在那时候,有一个蓝色长发的人多此一举地用水绳索救了我们。

我把这一段往事说了出来,皆诺若无其事地说:“哦,原来那两个笨蛋其中之一就是你。”

“啊!那个蓝发帅哥就是你!”

“嗯。我凑巧路过这里。那个抱着你坠落的男孩是谁?”

“我的……朋友。你知道吗?当时,我还在想,拯救我的人,是否就是莱诺?他的身影,何等地有着怀念感。”

皆诺首次轻轻一笑,他忽然拉起我,一起往悬崖跳下去。

“干什么啊!”

“放心,死不了的。我没有什么力量,但好歹也能够操纵水元素。”

我们轻盈地落在悬崖的河流上,是的,我们落在河流上,却没有沉没。我从来不知道,人是可以站在水面上的,我左右踏踏再前后跃跃,很好玩。

皆诺手一扬,河流涌起一片水花,它们在面前形成水晶墙,清晰地折射出我们的身影。皆诺走近水晶墙,伸出手,折射的影子也伸出手,仿佛两个他。

他说:“感谢所谓的命运,让我长有与莱诺相同的容貌。看着自己的倒影,便如同看到他,还可以对他说任何话语,遗憾的是,触摸到的却是一片冰冷。”

我沉默着注视眼前这个陶醉于倒影的人,如果在平日,我早已经搬起一块石头砸过去并且大吼“你这恶心的家伙”!此时的我,只有沉默。

陶醉于倒影的人继续陶醉,我转身继续溜达,继续注视下去,我担心自己会掉泪。

无意间,我看到了远方有一个衣袂翻飞的身影,她是——拉诺娜。对视一会儿,拉诺娜举起手里魔权杖,消失了。

我回身敲了敲那块水晶墙,把皆诺从回忆拉到现实里来,我说:“你应该学会遗忘。人生短暂,总不能只在回忆里度过一生?”

“是么,那你倒来跟我说说,如何遗忘?”这家伙回复了一脸的嬉皮。

“例如,爱另一个人。”

“是么,那你倒来跟我说说,应该爱谁?”

“例如,爱……拉诺娜。”

眼前的家伙,嘴角浮起一抺意义不明的笑意,他弯身凑近我:“我还可以选择爱其它人吗?”

“呃,可以的。喂!你要干什么!”我后退一步。

皆诺捧起我的脸庞,距离又近了一点,他说:“或者,我更愿意选择爱你……”

“不!”我叫起来!天啊!这家伙的思考回路怎么走的啊!

“给我理由。”

“我已经有着所爱的人了!他在我的时空里!”

“是怎么的一个人呢?”

“他是莱诺的转生!怎么,值得我去爱吧!”豁出去了。这下子,他总会放过我了吧。

皆诺没有放过我,他死死捧着我的脸庞不放手,凑近吻了我……的前额。松开双手,耳边是他的声音:“加油啦!异时空来的客人。”

我愣了半晌,蹲在流动的河流上,埋头隐藏自己的泪水。

名为皆诺的你啊,是否知道:你亲吻了我前额的灵魂之名,这是我的名字,也是你的名字。

当然,看不到灵魂之名的你,是不会知道的。你不知道的还有:这一句“加油”,在我听来,便是“皆诺,努力去爱莱诺吧”。

我彻底明白了,你的此生,只爱莱诺一个。

三、

抺去泪水,我再一次跳跃时空。

我的时间是一瞬间,皆诺的时间已经是一个月以后,想不到的是,我们迎来了决别。

相见之地是一片沼泽草原,月色之下,我远远地看到皆诺跪在带水的草地上,他看着自己的抖颤的双手。

“皆诺!你怎么了!你的双手……”跑近的我吓着跌坐在地,他的双手……逐渐溶化……不只有双手,他的双脚也正在溶化!

我手足无措:“皆诺!你不能死!你死了,莱诺也活不了!”

“不!”他低着头,一串无色液体滑落下来,他异常平静地说:“莱诺比我早三分钟出生,所以,他将会比我早三分钟死亡。此时的他,绝对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双子,共享同一生命,这是古老的命运。

我们不知道莱诺为何而死亡,我们只知道莱诺已经死亡。

“皆诺,痛吗?”我不知道自己正在说什么。我能够说什么?

“痛!很痛!非常痛!锐心地痛!”皆诺抬起头来,他望向天际的圆月,一字一句说着:“我以我的灵魂之名起誓:来生,我不再当莱诺的双生兄弟!我要以另一种方式,成为他的另一半灵魂!”

这一次,轮到我捧起皆诺的脸庞亲吻他的灵魂之名,我说:“皆诺,你的誓言已经实现了一半,另一半我会努力的。我的灵魂之名,也叫皆诺。”

“这样……啊……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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