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心琪醒了。
红香拗不过,只得和霁月扶沁兰过去。
井空除修为还以医术称著。他正在为心琪把脉查看病情。
约莫片刻,收回手,摸摸下巴:“伤口差不多开始愈合。不过失血过多,体虚气弱。最好送回府里调养。”
心琪挣扎着要支起胳膊,桂儿抢先一步扶起她。这点动作心琪已是气喘连连,脸愈发苍白透明。
她急切问道:“大师,为什么一定要回府?”
井空向门外瞥一眼,“那得问你们小姐。”
沁兰在搀扶下来到隔壁厢房。一进门,就见心琪梨花带雨,分外凄楚。肩膀处的伤口渗出血透了衣衫,丝丝血迹触目惊心。
双眉紧蹙,直觉反应井空又说了什么。心里想着,嘴上也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大师,你跟病人说什么了?她胆子小,不经吓。”一听就没好气。
井空一副受伤表情,埋怨道:“阿弥陀佛,贫僧只不过实话实说。你这丫鬟确实要送回石府静养才行。”
“为什么?”霁月很好奇,待在寺院不是很清净吗?
为什么?还不是这个捣乱的人精。
“为什么?因为寺里没药。哎,听我说。”阻止霁月继续发问,“至于为什么没药。那是因为你们家这位深谋远虑的小姐啊。”
某人开始义愤填膺,公然谴责沁兰的“欺骗“行为。
“如果她老老实实按我交代的采购,种下成活后很快便能取材配制出上好伤药。现在好,连棵苗都不见出。啧啧,我等个三五年没什么,你的丫鬟可等不得。”
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眼珠子朝沁兰猛翻,就是你,都是你。。。。。。
心琪鼻子一酸,掉下泪。真的要走?不得不走?
沁兰看不下去,提议:“我们也可让人送药进来。不会耽误。”
崔红香随即反对。应允井空今日就备轿回府。一边暗暗拍了拍沁兰手背,等井空走了才作解释。
“心琪得跟我回去。你想想,寺内见血腥,岂不影响清誉。你花重金改造,虽不知何用意,但总不能前功尽弃吧。”叹口气,柔柔抚着沁兰的小手,靠近耳语,“我知你心中郁气,但现在并非扳倒二夫人的时机。时不与我,纵然老爷怒火冲天也拿她无可奈何。”手指摩挲沁兰一头软发,“若不是心琪替你挡上那刀,现在我们还能安然对坐吗?这笔账迟早要算!”
待眼角恨色隐去,她直起身子,离开一点距离,“再说了,心琪留在这确实麻烦。桂儿不能帮忙,那霁月在房内就得同时照顾你们三个。放心,心琪好些我就送她过来。”
沁兰思量,也只能如此了。
落眼处,心琪歪在床边,殷殷望着,眼底泪痕未干又添泪。
她走过去,想安慰。看见伤,抬起的手又不知往哪放。心里懊恼,面对对这样的情谊,她总是束手无策,真窝囊。
心琪以为她还是排斥,本就红肿的眼睛又蒙水。
沁兰忙阻止她,“别、别哭了。此去好好养伤,好了就接你回来。这一刀之仇,我替你报。”
“小姐。。。。。。”喃喏着,又是一番泪洗面。小姐这是接纳她了,叫她怎么不喜极而泣。
都说女人如水,心琪此时可真把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完全没顾及某人脸色愈发难看。
天呐,从未发现眼泪的杀伤力对她如此之大,大到会让她有落跑的冲动。
午后两顶素轿抬走了三夫人和心琪。
这一处又沉静下来。
护卫立在门口眼神凌厉。香茗倚在一处,眼神飘移。桂儿和霁月心有余悸。
沁兰坐在案前思索,是主动出击还是按兵不动?
昏黄的光色把这一切拢成一幅画作,安静而又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