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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必惊动太医,你待会叫人去太医院抓几幅安神的药就是了。”第二天清晨,宫女们伺候重华洗漱,重华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稚嫩的容颜,和印象中的自己一样,眉眼弯弯,明眸皓齿,脸还是圆圆的婴儿肥,只是少了这个年纪重华的张扬,眼眸里更多的是沧桑。

重华的奶嬷嬷刘嬷嬷笑的开心,她刚才一直在重华身后欲言又止,想劝又不知如何劝,几天前重华醒后好像就变了一个人,虽然自己从小就陪在她身边,却突然看不透她了,深怕长公主已经厌恶自己,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殷勤讨好。“是,老奴这就去请,公主肯吃药就好了。”说完也不唤人去,自己就忙忙的亲自去了。

重华看着刘嬷嬷的背影若有所思,良禽择木而栖,刘嬷嬷也没有背叛自己,只是,什么也没管就是了,重华也不知用什么心态对她,只能说,不会像前世那么信任罢了。“去看看太子醒了没有,醒了就带过来和我一同去见母后。”梳妆完毕,重华转身对着宫人吩咐。

“阿姐。”没过一会,奶娘就抱着唐泽天过来了。小泽天还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唤人。

“来,到阿姐怀里来。”重华坐在椅子上张开手臂,奶娘把小泽天放进了重华怀里。

“阿姐,泽天还想睡。”小泽天一到重华的怀里自动缩成一个小团闭着眼睛继续睡,重华把他紧紧抱住,深深吸了一口小泽天身上的奶香味,老天爷,重华真的很感激你,阿弟还在,他还好好的在我怀里。

唐泽天和重华一样,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当年皇后生产重华时,身体有些损伤,一直都没再孕,调养了好些年才有了小泽天,所以小泽天现在才刚刚满过三岁。重华看着小泽天纯真的睡颜,浓密而长的睫毛丝丝剪影,突然就转换成他躺着母后怀里,浑身发紫,七窍流血,一点生息都没有的样子,重华一下子把小泽天抱的死紧,阿弟,阿姐这次不会让你出任何事的。

“阿姐,你弄疼我了。”小泽天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重华松开了手,拍着小泽天的背让他继续睡。

“太子昨天用膳的情况怎么样?吃的可好,睡的可好?”重华没有抬头,一直轻拍着小泽天的背。

“太子昨天和以前一样,能吃能睡,长公主不必担心。”奶娘在下面恭谨回答,这重华公主不知道怎么突然懂事起来了似的,每天都要关心太子的吃住起居,比皇后娘娘还要细心。

太子的奶娘,年轻的小妇人,长相端正,很有江南女子的温婉,就是这个人,害死了阿泽!“本宫前几天说过,太子殿下不管是喝水还是吃任何东西,都必须要两个人试毒,除了专门试毒的,你也要试,对么?”重华抬头看着下面的奶娘,就是这个人,泽天出事后,她就服毒自尽了。当初给太子找奶娘,自然要找身家清白了,结果,短短几年,这奶娘的所有的亲人,死的死,去的去,最后居然只剩她一个人,她一死,所有线索都断了。

“是,长公主吩咐奴婢不敢不从,都有试的。”奶娘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慌乱。

“你撒谎。”重华看着这奶娘想起了唐黎,几岁的孩子就能编这么大网,让这奶娘心甘情愿,直接干净利索的自尽。

“奴婢真的全部都遵守了,太子殿下吃的任何东西奴婢都有先吃过的。”那奶娘虽然一下子跪了下来,却是仍然不肯承认。

重华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头也不回的对后面吩咐了一句“小安子,你说。”旁边就有个小太监跪了出来回话。

“回长公主的话,昨天下午太子殿下喝水八次,用点心三次,奶娘都只试了一次。”小太监跪在奶娘的旁边回话。

“那是因为太子殿下用的水和点心都在一处的,所以奴婢都只试了一次。”奶娘出现了一丝慌乱,不过又镇定下来,这一点小错,重华不会严惩自己的。

“我给过你机会的,拖出去打死,丢乱葬岗喂狗。”重华喝了口茶,轻描淡写就下了命令。

“长公主,奴婢知道错了,请公主给奴婢一个改过的机会吧,太子殿下需要奴婢照顾的,请长公主开恩!”奶娘这才知道怕了,难道重华知道了什么?不可能的,自己三年以来从未和任何人联系,安安心心照顾太子殿下,重华怎么会知道的!

“吵死了,把嘴堵住拖出去。”奶娘突然提高了音量,小泽天有点被吵到了,眼看就要醒了,重华使了个颜色,自然有伶俐的小太监上前堵住了奶娘的嘴拖了出去,这宫里以后都不会有这个人了。

“和阿姐一起去给母后请安。”小泽天已经完全醒了,瞪着水润润的的眼睛望着重华。

小孩子总是最敏感的,特别是朝夕相处的姐姐,虽然阿姐笑着,小泽天总觉得阿姐好像很不开心。“阿姐,是不是有人不乖所以阿姐生气了?”

小泽天利索的从重华怀里滑了下去,站在重华面前举着小拳头说的特别认真,谁敢欺负我阿姐,泽天第一个揍他!“阿姐高兴起来好不好,谁让你生气了,泽天帮你打他!”

“好,那泽天要快快长高高,才能帮阿姐打坏人,现在,该去和母后请安,不然母后会不高兴的。”重华笑的开心,拉住小泽天就狠狠的亲了口,然后一起去向皇后的寝殿。

重华没有出嫁,小泽天还没到启蒙的年纪,所以都是住在皇后宫中的侧殿,重华拉着小泽天一路走过去,宫人们纷纷下跪回避,大都强盛,并不需要皇后节俭做表率,一国之母的居所,自然是大气尊贵,流水假山,花团锦簇。

还没到门口,皇后宫中的掌事姑姑孙姑姑就已经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孙姑姑已经五十有余,自小服侍娘娘所以保养的很好,跟四十的妇人也没甚区别,只是平日总板着脸,让底下的小丫鬟小太监有些怕她,不过她是看着重华是太子长大的,对她两,自然是真心相待的。前世母后去世的时候,孙姑姑也跟着自尽去了。

“给重华长公主和太子殿下请安。”孙姑姑快步走到了两人面前请安。看着她两人一脸的慈爱。

“孙姑姑快快请起,不是说过很多次,姑姑膝盖不好,就不要动不动的下跪了。”重华连忙把孙姑姑扶起来,孙姑姑这膝盖还是当初为了皇后才不好的,重华皱着眉,一脸的不高兴。

“礼不可废,公主和太子快些进去吧,皇后娘娘等着呢。”孙姑姑一直把自己的位置看的很清楚,功劳再大也是奴才,不能因为主子怜惜就忘了本分。

“重华,你昨晚上是不是又没有休息好?真的不要请太医来瞧瞧?”三人进了内殿,皇后娘娘已经梳妆完毕正坐在镜子面前端详,听见宫人请安转过头来,最先询问重华,重华的眼泪差点没憋住。

皇后娘娘现在是事事顺心的时候,皇上宠爱,儿女双全,当年未嫁的时候就是出了明的大美人,现在容貌更盛,重华也理所当然的继承了皇后的美貌。后来阿泽夭亡,皇后日夜伤心,一直都不肯面对现实,去世的时候,甚至都瘦的脱了人形了。

重华把心酸压了下去,换上了欢快的语气,走到皇后面前嗔怪的说。“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母后也太大惊小怪了。”

皇后摆明不信,重华性子一直都开朗,这宫里也没人敢给她苦头吃,哪来的夜夜梦魇,更何况今早还莫名其妙的把太子的奶娘给处死了,更让皇后不安,总觉得女儿一定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我可是听人说了,你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这梦也做的太多天了。”

“不过是给祖母的团子喂了点父皇赏赐的外番点心,谁知道它就死了,我吃了都没事阿。”重华低着头说的支支吾吾的,脸颊还有点微微泛红,特别的不好意思。团子是太后养的一只小狗,重华一直很喜欢的,谁知道给它喂了一点点心就死了,虽然太后没有责怪。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把重华揽在怀里劝说,“我说你这几天怎么那么怪异呢,你祖母又没有怪罪你,不要放在心上了,狗狗和我们人自然是不一样,你是无心之失而已。”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而已,这点事都会梦魇。

“嗯,那重华一会去动物司看看,帮祖母再挑一只小狗好了。”重华靠在皇后怀里,贪婪的闻着皇后身上的味道,口里说着欢快的话,心里的酸涩一阵一阵的控制不住,母后,是重华害死了你,你知道么?

母后自从阿泽夭亡后,就日日自责,自责自己没有看好孩子,甚至还怨恨上了父皇,一国太子莫名死了,连凶手都查不出来,时间久了,母后的身子也垮了,日日只能靠补药勉强维持,重华相信,如果没有自己,母后可能早就去了。

重华嫁人出宫建府后,就把母后托付给了唐黎和他的生母照料,结果呢?母后已经好多年不问后宫之事,不过是占着皇后的虚名而已,他们呢!居然还是用慢性毒药一点一点的给母后服用,等自己发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当初还设计让自己以为是别人,就算没有证据也用计把那人害死了,结果呢,居然是唐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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