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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水晶

尹夏侬安排的是一家海边的餐厅,旁边就是电影院。他们两人一出现,就引起了少数人的注意。

“你看,那好像是季泽洛和他太太。”

“是啊,他们之间好相配好恩爱。”

这些声音不大不小的议论很不小心地传入了他们的耳内,季泽洛忍不住看着她,若说这场婚姻之前只是为了报复,现在他已经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因为他的确娶到了一个令他很满意的女人。

不谈感情,单从男人看女人的角度,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唯一令他有些不安的是,她的心他走不进去,有那么一块地方是神秘却令人向往的,可是已经有人先进入了。

她幸福地挽着他的胳膊,沉浸在许久未曾来袭的甜蜜中,不想去顾及什么其他。

可有些事,不是她不想就不会发生的。今天是他的生日,还有别人记得。

看电影时,他的手机一直在震,季泽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挂掉了电话。尹夏侬瞟了一眼,没有名字,只有一串很熟悉的数字。

何璇瑄。想不到季泽洛已经将她的号从手机里删了,这代表什么,他们结束了?

她对眼前的电影突然失去了兴趣,一颗心忽上忽下忐忑不安。没过半分钟,他的手机震了一下,闪烁的亮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尹夏侬一向自认为没有偷窥的癖好,也不属于那种好奇心特别重的女人,可是今天,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然后趁着他没发现,迅速地恢复之前专注看电影的神态。

生日快乐,爱你的璇瑄。

只有一行字,一目了然。他合上手机,放进口袋里,继续看向前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可是那几个字,总是浮现在他眼前,搅乱他的视线,夹杂着过去种种回忆,干扰着他的神经。

同床异梦,说的大概就是眼下他和她的情形。

他一直沉默着,回家,上楼,睡觉。尹夏侬看着他的背影,很有默契地配合着他的沉默。

她能猜出他在想什么,那种感觉,应该就像是她听到顾铭倾说“夏侬,我很想你”时的那种感受,很鄙视,很难过,很纠结,很彷徨。

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人晕眩得不想去想,却还是忍不住要想。

记忆,永远是种折磨人的东西。如同苦药一般,入口时苦,吞咽时更苦,连咀嚼都不愿。现在,她的丈夫就躺在他的身边,回忆着他和前女友的种种过往,或许甜蜜或许悲伤,都与她无关。

尹夏侬闭上眼睛,按捺住心中逐渐涌起的愁绪,有些黯然。

风卷帘,夜无言,寂静锁深眠。

季泽洛背对着他,一夜怅然,百转千回。过去的喜怒哀乐融入夜色中,有一种凄凉的意味。其实属于他和何璇瑄的记忆,大多是他不愿想起的,那是心头的一块疤,再碰时还是会痛。

泽洛,不要对我那么狠心好吗?

我想见你。明天下午三点,我去找你。

这一条短信,尹夏侬在早上无意间看到。因为不久前她看到新出的情侣版手机,就忍不住买了一对,并且半强迫半哀求地让季泽洛换了,导致后来他和她经常会拿错手机。

她刚一打开,这样一条短信就映在眼前。

恍惚了好久,终于意识到这是何璇瑄发给季泽洛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心像是被堵住般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她情愿自己没看到,不知道。

可是偏偏她看到了,她的丈夫要和旧情人见面,不知是重温旧梦还是破镜重圆,对于她来说都是一件不小的考验。

原来,她也并不是那么大度。

从前跟顾铭倾在一起时,她不会在意他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女人。顾铭倾曾经很懊恼很无奈地对她说,“夏侬,是你内心太高傲所以不屑于她们,还是你不在意我?”

是前者,他知道。

可是现在,这种若有所失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

尹夏侬站在二十二层的落地窗边,一低头就可以俯瞰大片城区,一抬头就是广阔的天空,白云皑皑。可是她的眼神迷离着,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苏晨风一出办公室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纤细的背影像是酝酿着什么情绪,又像是隐忍着什么。他悄悄走到她身后,细细打量着她。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心事重重,迷茫又有些不舍,有时好像在下什么决心,有时又是一副释然的表情。他一直以为她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女人,不会有心事,不会纠结在一个想不通的问题上。

“其实,你并不是什么潇洒的女人。”

她吓了一跳,转过身,没想到看到的是他,眼中是一闪而逝的诧异,“苏总,我只是透透气。”

苏晨风意味深长地一笑,倒也不揭穿,只是一双狡黠的眼睛里透着无限深意。

他还真是了解女人。尹夏侬在心底骂道。

下午三点,季泽洛在公司看着文件,恬静的秘书敲了敲门,“季总,有位何小姐有事找您,说是跟您已经约好了。”

沉思了片刻,他缓缓说道,“让她进来吧。”

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何璇瑄优雅地走进办公室,走到他的面前。“昨晚为什么不回短信?”虽然是质问,却温柔如水,是她一贯的作风。

“没什么好回的。”他毫不留情,也是他一贯的作风。

她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你,还在怪我吗?”

季泽洛的唇边掠过一丝笑意,看上去有些诡异,带着些许嘲笑的意味。她自视过高了,比不上尹夏侬那般聪明优雅。忍不住的,他竟然把她们两个人在脑中做了比较。

何璇萱有些不甘心这么放弃,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他的面前直视他的双眼,“你忘记我们的过去了吗?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回到过去。”

从前,他喜欢她的自信,喜欢她的执着,可是现在这种执着竟然成了他的负担。

他没有忘记,可是不代表他想要回到过去。“我已经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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