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能结识兄台这般精才卓艳的人物,实乃弟之荣幸。看弟之身,实无可相送之物,不如……”右方少年眼珠子滴滴的转,瞥见一株紫色妖姬,腾地转身用指尖夹住此花,就那般轻盈得采了下来,恭敬地递给了右方的少年。“兄台可不要嫌弃才好,这朵紫色妖姬可是我平生见过的最美的花儿。”
左方少年嘴角抽搐了几下,还是伸手接住了,有些感叹此花的美丽,却不能不防是否是一株毒花,只是按住少年原来采撷的地方。
右方少年丝毫不在意,扬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掩埋眸底的奸诈,脆生生地说道:“黄泉性冷,星辰偏寒,本是相生相随的情侣剑,若非如此,你我倒可以一人一剑。”转眸再道:“昨日我夜观天象,本是觉得今日是剑气低沉萎靡,实属取件的大好时机,错过当真可惜。现在却隐隐察觉险象埋伏,黑云暗涌,如此,弟还是安分地回去刻苦练功,待他日再来取剑吧!”
说罢,不待左方少年有所表示,便腾地转身,一挥衣袖,隐现几番身影,已是不见影踪。
左方少年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淡定地接受了对手不战而逃的事实。循着来路继续地寻找进入密封石室的机关,拐过石廊,摸过石壁,总算找着一处暗藏玄机的空心旋转石块。整理好衣袍,有些激动地转动,只听得轰隆一声,眼前这处石壁竟然向内移动,不一会儿,一处能容一人通过的暗道显示于眼前。
少年小心翼翼地前进,待完全进入暗道时,暗道一声不好,却无法回身,只得费尽全力往后抛洒出一道灰粉,而后后颈一阵麻痛,便不省人事了。昏迷前,少年暗自唾骂,真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本来洋洋得意的某人,正迫不及待地越过白当一回苦力的傻蛋,直奔黄泉星辰而去,却不料迎面而来一处黑粉,蓦地吸进去几粒,再屏息已是全身瘫软,无力可施了,真想大骂一声:“他娘的,哪个混蛋制出来的好霸道的软筋散!”便两眼一闭,直倒倒地栽了下去……
彼时,黄泉星辰二剑正安安静静地悬浮于莲台,而形成太极图样纯粹的半白半黑池水,却风云暗涌般融合起来,愈来愈快,太极旋转,生生不息的池水通过一处暗槽,竟缓缓流入一处暗道,待眼尖可正好发现,正是这两位偷剑的少年昏迷之处。池水越发湍急,卷起他二人的身躯,如黑龙咆哮般涌入七拐八绕的密道,奔向凶险浩荡的怒江……
傍晚,西天落日半隐半现于起伏的青岱,纷染出一层柔和的光晕,铺撒于西子江面。山川草木,码头船只,路边行人自江面投下荡漾的剪影,与云彩一起起舞,妩媚壮丽,清新自然。码头处或忙或闲、或行或坐的游人百姓纷纷眺望远方,伫立观赏此中美景。
一片白帆轻轻自远方摇曳而来,乱了波面,起了涟漪,轻盈得仿佛与山川天地融为一体,晃晃悠悠地驶向你的内心。
橙韵点染中,直教人欲把酒言欢,引歌长啸,生死茫茫非天意,不如潇洒畅今宵!
舟中二人。一女身着黄衣,面容姣好,姿容魅惑,倚船抱胸,笑看这碧波潮生,嘴角轻微,眸影晃动,流光溢彩。一人身披青袍,头顶蓑笠,持一杆,静坐于舟中。蓑笠微低,瞧不见面容,只微意其苍劲白皙的手指。
却也道,一黄一青,相融相印漾出谐韵。
渡口旁,挂着几顶鲜红的灯笼,上面写着几个柔婉小字——丰州古渡。
“师兄,到了耶!”黄衣女子轻启红唇,微眸一眨,便似红纱扑面,惹来无尽旖旎。
船舷上一只剔透的手微屈,食指和中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船舷,“那就上路吧!”清冽之音缓缓传来,有如空谷山泉泠泠作响,渗进你的心里去,仿佛六根也清净了许多,一丝燥意也悄然不见了。
说罢,只见他一甩蓑笠,腾的站起,微眯着双眼,恣意地享受着最后一丝阳光的恩泽,未见神已志,“好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众人再望第二眼,此少年大概双十年华,肤色凝脂如玉,眉目恍若神赐,双眸亮若星辰,前额青丝被墨绿绸带束起,但随风飘扬的发梢依旧显得张扬,一席青衫更衬托其身姿俊朗,可谓是风神俊骨啊,真真是增之一分嫌艳,减之一分嫌秀。众人不觉屏息凝神,看痴了……
“哎呀呀,你一出现,众人眼里就只有你了……”身穿鹅黄青衫的少女轻轻嘟起红唇,似嗔似怒地一瞪青衫少年,魅惑双眸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眸子里少年正远眺长江,临船而立,眉目清淡,仿佛世间什么事都不能使之变色。
只见渡口边飞鸥云集,盘旋久久不降,水天接色,青天清水青衫,恰似融为一体,似乎感觉少年将要乘风远去,少女眉目一皱,本能地伸手一扯青年衣袖。
少年略显惊疑地看向眉头轻蹙,暗含忧愁的少女,伸手捏捏她的面颊,暗觉手感甚好的同时,不禁揶揄:“哎呦呦,是谁惹得我们顾家大小姐多愁善感啦。”却并未引起预想中的拂手轻拍,某女依旧痴痴望着少年:“师兄,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少年一怔,蓦地转捏为扯,直扯得某女又变回只会抓挠的猫:“倾儿总会嫁人的!”
少女眸光一闪,忍住欲垂的泪,蓦地将头一横,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我顾倾城的男人定会比你出色!”说罢深深看他一眼,率先一步登上了岸。
青衫少年温柔地注视着已有几步之远某女飒然的身影,不禁哑然失笑,眸间转深。
殊不知,渡口旁左端正对的一家茶楼二楼临窗而坐,兀自品茗的白衣男子,突然瞥见这一笑,似千年盛开的睡莲一般,浑然天成,心弦颤了颤,再望一眼,却是青衫衣袂飘飘。
“如今已至丰州古渡,算是护送倾儿回家成功,也了却了师傅对我的下山的嘱咐。接下来,便是好好会一会那个可恶的男人!”一向云淡风轻的某人念及这20年来唯一一个让他吃亏的男人,便气的磨起牙,“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