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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言:你永远当得起更好的自己

回想我的青春时代,大概没有什么可值得书写的轰轰烈烈的记录。在老师眼里,我一直是个非常乖的学生;在同学眼里,我一直是榜样般的存在。但我一直感到压力,因为有很多条条框框约束,我的青春过得不是那么快乐。

那时候我想,到了大学,我一定要疯狂地玩,一定要离家远远的,一定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为了逃离那个困住我十八年的地方,我选择去很远的北方念大学。学校在郊区,不是想象中的繁华和美丽,可以说荒无人烟,非常破旧。我很快认清了一个事实,什么样的成绩决定了读什么样的学校,别再做白日梦了,虽然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大学期间,我没有循规蹈矩地把所有时间用在学习上,当然,也没有只耗在谈情说爱上。我要把青春欠我的,全都讨回来。于是,玩社团、组乐队、当导游、做家教、写小说……我做了许多别人没有做的事情。大二那年,我从学校搬出去,开始一个人的租房生活。记得那是一间背阴的小房间,没有空调和暖气。因为瞒着家里人,房租只能自己担负,每天省吃俭用,到处打零工,非常辛苦。

毕业后没有立即工作,一个人背包几乎走遍了沿海所有城市。从大连到青岛到上海到宁波,一路向南,落脚点是温州。看遍江、海、河,然后去了武汉和西安。真正的工作经验其实很少,毕业几年,留下记录的工作只有两份。如果走正常途径投简历去人才市场或前程无忧,大抵是得不到音信的。

但我不后悔那时的肆意与任性,年轻就是随心所欲、独自闯荡的资本。

我在念大学期间做了许多一直想做的事情,还规划过自己的职业理想:当个国际导游?开个家教补习班?也曾想过要不要和队友一直把乐队进行下去。别的同学为出国考雅思、GRE,为考公务员拼命背题,为考研补各种各样的收费课……而我没有。我知道,出国、考研、公务员……这些别人争破脑袋迫切想抓住的所谓“前程”,我不会跟随,也没有兴趣。

人的追求与际遇是不同的,每个人应该有自己的目标和定位。

因为太拼,大四那年生了场大病,回家静养,差点休学。可我一直觉得自己非常努力,应该得到很好的回报。在家人的支持和鼓励下,我战胜病痛,去了上海。在上海的日子,拿八百元的实习工资,住五百元的阁楼,每个月只有三百元的生活费,不够吃饭和交通。如果不是大学那段到处打工的经历,对一个即将大学毕业、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而言,生活是十分严苛与残酷的。可我丝毫不担忧,因为我知道,我活的是当下,看的是未来。

在上海坚持了快一年,除了工作之外,同时给两个旅游网站写稿,可笑的是,赚的稿费都比工资多。因为生病,写了两年的小说搁置了,为了把它写完,我辞职回到老家,开始写作。而那时候,除了我妈妈,没有人认同我,他们都认为我病糊涂了,精神有问题才放弃大好的前途写不切实际的东西。但我心里知道,写作,才是我的前途。

我带着写完的小说,因为一个编辑朋友的一句话只身来到北京。一个电脑包、一只行李箱,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在北京,和七个女孩住学生公寓,深夜她们睡了,我窝在自己的小床上改稿、看书、构思新作。就这样坚持了几个月,小说终于出版,第一次拿到稿酬,蹲在大马路上放声大哭。

然后是第二本、第三本……有段时间一度撑不下去,我对写作产生了质疑,不明白这么没日没夜地往下写究竟是为了当初的梦想,还是现在的生存,我找不到答案。很快我就没有这么好运,第二本小说夭折,因为要在北京扎根,也因为小说没有市场,没有公司愿意出版。而如果想要继续坚持写作、顺利出版,就要写一些自己不喜欢的。我第一次对这座城市、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绝望。

在感觉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记得当时妈妈就说了一句话:“撑不下去,就回来吧,妈妈养你。”那一刻,潸然泪下,觉得特别对不起父母。如果我就这么回去,真的会被那些亲戚、朋友包括我父亲在内说中,而我不能。我骗妈妈说,我在北京过得很好,你女儿是个作家……这句话,从当时自己口中说出,多么卑微。

绝处逢生。我一直相信这四个字的力量,只有在最深的绝望里,才会看见最美丽的风景。“可以死,但一定不可以退。”我告诉自己,收拾情绪,重新出发。生活步入正轨后,我一边工作,一边重拾写作,每天再忙、再累,都会挤出时间留给阅读和写作,隔一阵子出去旅行,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

曾经的那些不快与隐伤、那些被嘲笑的坚持、那些辗转难眠的内心挣扎,都成了写作的动力和珍贵素材,所有的努力付出都有了最切实的回报。

成长中的迷惘、追寻中的迷失、奋斗中的失败、恋爱中的失去……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我对自己说:有些路,只能一个人去走……但没有关系,我一定会更勇敢、坚定、笔直地走下去。

青春的痛感,在于它的茫然无措。会矫情地放大微不足道的伤口反复拉扯。三年、五年之后,我们回头看当初的自己,就会觉得,那时候带着伤义无反顾地向前奔跑的样子更加骄傲。

成长的不回头,青春的不后悔,追梦的不放弃,恋爱的不妥协,人生的不流泪……我们郑重地写下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在这个依旧被认为年轻且经得起挫折的年纪,敞开心胸,为自己曾经的所有迷惘和挫折做一个总结与回望,然后放开它们,继而变成一个更加脚踏实地生活的人。

最终,我们不再偏激,不再阴郁,不再浮躁,也不再自暴自弃。我们会拥有更勇敢的姿态,更坚强的内心。曾经所有的迷惘和挣扎都将找到温暖的归宿。

我们更懂得父母的温情,我们不在困囿于爱情的形式,我们更懂得如何做更好的自己。

“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不如回家的路。世界上最深情的话,不如与你相拥。世界上最好的人,不如更好的自己。”

你,也一样。

你永远当得起更好的自己。

夏风颜

2014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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