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存在着太多的秘密,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死是最大的秘密。活着的人永远都在想,身死之后的去处,有人说行善者升入天堂,为恶者永坠地狱。
可是谁又想到本应在地底世界的地狱,此时却浮现在左丰眼前。
满目到处铺满了死尸,一阵阵难闻恶臭向鼻子里不断涌来,胃在不停地翻腾着,左丰弯着腰努力的干呕着。直至把肚子里的酸水全部都吐了出来,才稍微好受一些。慢慢适应着这股冲鼻的恶臭。用力的拍着胸口,直起有些酸痛的腰,才开始仔细打量着周围的残痕断臂,目力所及的地方到处都是死尸,随着惨烈的的日头渐渐西斜落下,心里变得越来越失望。
“哎,真没想到我竟然会下地狱。”左丰无奈的叹息道,右手不住的揉着鼻子咒骂着:这也算地狱,最少应该有个小鬼吧,这竟然连活物都没有。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左丰本以为终于可以安定和平淡的生活,却万万没想道一场车祸把他莫名其妙的送到这见鬼的地狱。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夜晚即将来临,地狱的夜晚比其他地方更加寒冷。如血残阳的慢慢被腐尸掩盖,淹没在大地之下,黑暗的夜空只有一轮似血的月亮,一阵阵的清风送来的却是更加浓烈的恶臭,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气味越来越浓郁。左丰看着渐渐飘起的白雾,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恐怖。
“怎么可能?”左丰彻底惊呆了,这难闻的气味,竟然可以浓到化成雾气。吸了一口浊气,肺部如同受到撞击,隐隐发出一阵剧痛,这么浓烈的恶臭根本不是人类能适应的,心口不停地起伏着。紧咬着嘴唇努力的克制着将要喷出的胃酸,闭着双眼,用力的晃动了一下脑袋,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真希望这是一个梦那样还有醒来的机会。
左丰心中充满无尽的疑惑,回想着昨日的自己,躺在新买的席梦思床上,听着音乐,品着红酒,看着无聊的泡沫剧,惬意,安详,天堂啊。闭上眼不断地祈祷着这一切都只是幻觉,可是当睁开眼睛的时候,除了腐尸,还是腐尸。生活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了,这里没有红酒只有暗淡的血斑,没有柔软的床只有这硬邦邦的死尸,没有安详,只有诡异。现实中巨大的落差,使他一向坚定地心竟然会弥漫着无助的伤悲。
哎.一声无奈的的叹息,左丰攥紧了略微颤抖的双手,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嘲笑神色:“这里是地狱?哈哈鬼才会信呢?“满眼望不尽的死尸,阵阵的阴风刮过,但是他十分肯定这具身体绝对不是自己的。
左丰虽然还没有仔细查看自己的身体,但是可以肯定,这绝不是自己的身体,单单这细长的手指便深深出卖了这具身体。当年自己这双手可是抓着砍刀四处拼杀,手上留下厚厚的刀茧。再看自己的双手,怎么看这手都不该长在男人身上,甚至连女人都不应该有,因为它太完美了,好似艺术品。这种完美只应该出现在传说中,现实中绝对不会出现。
上下打量着这双完美的艺术品,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我也有时髦的时候,竟然穿越了,这具肉身的主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命的主,竟然死在这个鬼地方。”
这里的夜晚出奇的静,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越是如此,就越是显得诡异和恐怖。暴风雨来临时永远都是平静的。左丰只能时刻警惕着四周未知的危险,高度绷紧的神经消耗着大量的精神力,眼皮越来越沉,可是多年行走于危险之中的直觉却在提醒他,这里充满了危险,稍有大意就可能丧命于此。
左丰咬着嘴唇,努力地瞪大了双眼打量周围,除了白茫茫的雾气还是雾气。整个天地如同早已被巨大的怪兽吞噬一般,大睁着双眼却看不到自己四周景象,要不是天空中若隐若现的红月,散发着那微弱的光辉,怕是都要怀疑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死寂,似乎连那微微拂过的风都停了,不甘心的闭上眼睛,把注意集中到耳朵上,除了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外,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呀,这根本不可能吗?这么多尸体堆放在这里,不会连吃腐尸的动物都没有?”左丰微蹙着眉头,飞快的思索着,左手习惯性的揉自己的太阳穴。不可能呀.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咀嚼这其中的种种疑点。
渐渐的陷入了沉思当中,静静的回忆刚才那一刹那的灵觉,左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量。
“不对。”左丰失声的喊道。思绪也在喊声中惊醒过来,怎么可能刚才思考问题时的感觉和从前完全一样,手指抚摸的幅度和角度也完全一样,这根本是不可能的.由于左丰左面的太阳穴位置有一块伤疤,一道半指长的剑痕,平时思考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抚摸着这道剑痕,刚才赫然的发现这具身体在同样的位置也有着一道剑痕,而且和前世的完全一样。巧合还是.越想越是心惊。
恐惧,真的恐惧,面对如此骇人的事情,左丰第一感觉是诡异,紧接着便是恐惧。对于完全陌生的身体,却有着与前世的相同地方,真的很诡异到极点。前世的怎么受的伤左丰早就不记得了,只是依稀听奶奶说过这条伤疤是自己慢慢长出来的。如同身体的一部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道伤疤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左丰努力的抚摸着这道疤痕,想从中找出与前世的不同,可是希望永远和现实拥有巨大的差别。
哎.泄气的叹息,前世和现在竟然由于这道伤疤产生了重合,也许是冥冥注定,也许是一个既来之则安之,左丰不属于乐天派,也同样不属于悲观派,他喜欢用行动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想法。冷静的思考,准确的判断,不被情绪左右,永远挂着最和煦的微笑这才造就了前世了笑面死神的威名。
“这个鬼地方,吃的绝对是个问题。”一件事想不通左丰立刻转到另一件最致命的问题上,看着四处茫茫的尸骸。咕咕.肚子也附和的叫了起来。
“什么破地方,连只活物都没有,就算有点植物也好呀。”随着精神的转移那一闪而过的危险感觉早就抛在脑后了,与其在这饿死还不如和危险拼一把来的爽快,现在已经不太在意危险了,摸着肚子不由得抱怨起来,可是对于实际情况没有一点帮助,左丰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愤恨的说道:“什么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纯粹是骗人得鬼话吗?现在就算有根青草也是好的呀。”说着时还不忘四处寻觅,可是除了浓雾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心中却不断的在祈祷奇迹的发生。
白色的浓雾,渲染出诡异的气氛,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脚下的尸体重重叠叠的布满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既然现在没有办法解决肚子的问题,左丰突然对脚底下的尸体有了些好奇,如此大规模的死亡,绝对不简单,其中一定掩藏着重大的秘密左丰随手翻起脚下的一具尸体,不由得吸了一口气,眼前的尸体太让人震惊了。因为他根本没有死人该有的样子,就如同睡熟了一般,要不是已经僵硬和冰冷的身体,无论谁也不会怀疑这是一个睡熟的人。浓密的头发,不是所熟悉的黑色,而是银色,一对剑眉、双眼紧闭着,高高的鼻梁,厚厚的嘴唇。一脸的英气,表情没有一丝恐惧,只有透出无尽的悲切。不相信似的小心的翻起一个又一个的尸体,左丰震惊了,如此浓郁的腐尸气,尸体竟然没有腐烂,甚至连尸斑也没有,这根本不符合常理。虽然每一具尸体样貌都不样,但是都显露出无尽的悲伤。悲伤的气氛竟然可以在尸体上如此明显表现的出来,这到底需要发生多么悲伤的事才会让他们临死时同时拥有这种悲伤情绪呢?
恨,这种感情永远不会拥有如此的悲切,死亡那就更不可能了,死亡只能带来恐惧,可是现在却有这么一批死尸,生前不惧生死,却为了一件事而悲伤?到底是什么事呢?左丰无论如何也不能猜到,能够让这么多人死亡,而在死之时没有恐惧只有悲悲伤,这这根本就不可能。
左丰就这么站着,看着脚下的尸体,呼吸着难闻的气味,身体被浓浓的雾气所包裹,甚至早已忘记肚中的饥饿,因为这里躺着一群值得赞颂的人们,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事,但是能够为了这么勇敢的面对死亡,这就足够了,足够引起任何人的尊敬。突然想起一句话:只有绝望才会使人悲哀,那种哪怕面临死亡也不会拥有的悲伤。
“绝望。”左丰细细的思考着,什么事能够让这些人同时绝望呢?没有希望就没有绝望,希望的破灭,代表着真真正正的绝望。一个问题被想通,第二个问题紧接而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这么多人绝望?
左丰绞尽脑汁也不能想道世界上有什么事能让这么多人一起绝望。习惯性的摩挲着太阳穴上剑痕自嘲着说道:“我的事已经够多了,竟然还有闲工夫关心起别人的事,如果在找不到食物,恐怕真要先选一块安静的地方等死了喽。”随之又撇撇嘴。等死根本不是自己的性格,无论怎么样都要活着,因为他深信只有失败者才有资格死亡。
白茫茫的雾气,好似快滴出水一般,全身潮乎乎的非常难受,可是肚子咕咕的叫着,时刻提醒着左丰除了食物其他一切都是小事,无奈的摸摸肚子,苦笑道:“看来晚上是没机会了,但愿明天会有一个好天气吧。”食物,淡水竟然成了现在最重要的东西。刚刚的思绪又随着饥饿的到来渐渐消散了。
无奈的躺在一块空地上,想着明日到底该干些什么,心中更是祈祷着梦呀,快让我醒来吧。虽然左丰不敢肯定四周是否安全,四周根本就是白茫茫一片,就算这时有危险可是在这样的环境根本不能发现。既来之则安之,没有好的精力怎么能应对危险呢?虽然身体变得松弛下来,但是却保持着最具有警觉的睡姿,时刻这警惕着危险的到来,能够留出应对的时间。
随着思想的懈怠,倦意慢慢的袭上心头,只感觉到眼皮越来越沉,虽然心中还想着留一分警觉可是却根本抵挡不住困意的到来。不大一会功夫,死尸堆上便传来一阵香甜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