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司徒玉纤环顾四周,但见室无纤尘,窗前案上供着的白瓷瓶染着一圈银色的光圈,上插着一枝浅色的蝴蝶兰,琴书笔砚,皆是规制妥帖,便思忖道:“这是你住的?你若跟王爷没有私情,怎会住这么好的屋子!”
翠羽不卑不亢道:“回王妃,奴婢乃是府里的大丫鬟,王爷平日里事忙,许多琐事都是奴婢在打理的,住这屋子想来也符合奴婢的身份,也是王爷允许的。”
司徒玉纤骤然被驳得哑口无言,一下子讷讷不语。此时,她身后站着的雪儿却忍不住了,上前道:“王妃娘娘,这翠儿勾引王爷,平日里仗着王爷宠爱嚣张跋扈,这些大家伙儿都知道的,您去把众人叫来一问便知。”
司徒玉纤心道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便嘱咐了芸儿去召集府内大小侍婢随从。
不过半柱香的时候,西暖阁的院子里面已经站满了人。
翠羽跟着众人走出去的时候觉得阳光有些刺眼,晃得有些头晕。
司徒玉纤站在屋檐下边,遥遥指着众人道:“今日,唤你们来这边,也没什么大事,一来是让你们认识认识本妃,二来,我且问个问题。”
“王妃请问,我等自当如实回答。”站在最前头的李管家恭敬道。
“嗯,甚好。本妃问你们,听闻有人竟勾搭王爷,可是这翠儿?”
众人皆抬眸,看向翠羽,翠羽也一脸和善地望着他们道:“你们可要好好说,切莫冤枉了谁。”冤枉两字特特说的有些缓慢。
众人一个哆嗦,仿佛到了寒冬腊月一般,瞬间皆支支吾吾。
“刚刚不是说的蛮好的嘛?此刻却又不说了?嗯?秦管家,我且问你,是不是这翠儿以下犯上,勾引王爷?”司徒玉纤问道。
“这……”年近不惑的管家秦实看了翠羽一眼,片刻道:“回娘娘的话,不是。”
“回娘娘的话,应该不是翠羽。”片刻,王府内几个有些辈分的姑姑嬷嬷们也都同样回答道。
翠羽淡笑,自己这一个月来苦心的经营,把璃王府上上下下都管理的井然有序,虽然平素手段严厉了些,得罪不少人。但如今看来还是有些明白事理的人的。
“你们这群人,颠倒黑白!不分是非,竟帮着这个妖孽说话,姐妹们,这贱人平日里肆意妄为,作威作福,怎样把大家踩在头上,难道你们竟忘了吗?今日王妃娘娘做主,只要你们敢说实话,这贱人定然难道一死!”
众侍婢随从不觉低声细语,片刻便有几人跪下来指正翠羽,翠羽冷眼瞧去,皆是从前做事不认真,被她狠狠罚过的胆大妄为之人。
雪儿复又一脸的得意洋洋,道:“贱人翠儿,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还说的?还不跪下认罪!”
翠羽道:“回王妃,这些诬陷我的小人皆是从前干活不认真被翠羽罚了记恨我的人,说的话不足为信。为了自证清白,您大可叫人仔细搜上一搜翠羽的屋子,可有丝毫证据?而翠羽这些天早就怀疑侍婢雪儿心怀不轨,您可否也将她的屋子一并搜上一搜,看谁清白。”
“你!你胡说什么,我是清白的,你去搜啊!去搜啊!看看到底谁在妖言惑众!”雪儿厉声道。
事到如今,司徒玉纤也没有办法,只得着芸儿带人去搜了两人的房间。
半晌,芸儿着急忙慌跑进来,对着玉纤耳语一番。
玉纤听得一惊,眸子闪过怨毒的神色,缓缓站了起来。雪儿则是面色一喜,想来这回翠羽要栽倒在她手里了,翠羽仍旧恭恭敬敬站着瞧不出半分神色。
“啪!”
一记响亮的声音落在了众人的耳边,除此之外还有雪儿满脸的不可置信。
“竟敢勾引王爷还敢诬陷别人,来我这儿告状,好大的胆子,来人那,将这贱人拖下去重杖一百。”
片刻,便上来两个年轻力壮的随从,将雪儿拖了下去,雪儿张牙舞爪,挣扎道:“为何要罚我!我又没做错!翠儿,你这贱人!定然是你这贱人陷害我……”
司徒玉纤整了整衣饰,满意笑道:“诸位,这雪儿就是不听话的例子,若是你们以后向她学,本妃恐怕就不向今日这般处理了!可知道?”
“是。”众人皆低头答应。
清儿站在众人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遥遥向翠羽竖起一个大拇指,两人会心一笑。
夕阳落的不算快,慢吞吞的渲染了半边天,不知不觉已快到了傍晚落幕十分。
翠羽正半眯着眼睛躺在西暖阁的卷书式美人榻上,看着窗边案几上摆着的白瓷瓶染着一层金粉色的光圈,好看极了,她懒洋洋的享受着这分外的宁静。
“姐姐,姐姐。”清儿笑吟吟跑进了屋子。
翠羽缓缓睁开眸子,对她招了招手。
“姐姐,今日这事清儿着实没明白。”清儿疑惑道。
“我知道你心下疑虑甚多,想知道吗?”翠羽神秘一笑,瞧了瞧四下无人,道:“因为,昨儿王爷一晚上都在我这儿。”
清儿睁大了圆圆的眸子,一脸的不可置信道:“你是说昨天新婚dong房之夜,王爷陪的是你?没有和王妃一起……”
翠羽点头道:“正是,王爷从我这边走的时候,天色极早,应该是没人发现的,王妃总不会一大早自己嚷嚷着王爷不见了吧?她丢不起这个人。那雪儿素来瞧我不顺眼,人偏又心浮气躁,我一早就料到她定会在新王妃面前咬我一口,果然不出所料。”
“所以你半夜叫醒我,将王爷的随身玉佩和里衣塞到雪儿屋子里,是这个用意,王妃从她那儿搜到这些个东西,只以为昨夜王爷陪的人是她?”清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姐姐真是料事如神!”片刻,清儿满脸敬佩道。
翠羽一声冷笑:“我本不欲伤那雪儿,方一忍再忍。只是她已将我当成了眼中钉,她若今日不向王妃去告状,恐怕这祸事也轮不到她。对了,她怎么样了?”
清儿叹气道:“被打得没人模样了,她素来又不会做人,现在阖府上下都离得她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