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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左手《沉思录》卷十(2)

认真观察身边每一个存在的事物,要想着它已经在分解和变化,抑或是已经开始腐朽、消散。也可以说,对任何事物来说,它们的命运都一样,都是在步向死亡。

想象一下,人们在吃饭、睡觉、交媾、排泄时,是怎样的一副丑态。当在别人面前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嘴脸时,当他们身居高位责难别人时,又是多么可恶的嘴脸。而其实不久之前,在人前他们也曾俯首听命、卑躬屈膝。

我们接受自然赋予我们的本性,并按照这种本性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要只停留在口头上,去讨论一个高尚的人应该具有什么样的品质,而要付诸行动,去追求这些高尚的品质,让自己成为这样的人。每天只是空喊口号,“纸上谈兵”,没有实战经验,永远不知道这些品质得来不易,应该倍加珍惜,才能在以后好好地利用。

很多时候,言语是软弱无力的,只有行动才能证明一切。

所以,不要夸夸其谈,不要自我标榜,围绕着你的心去生活,脚踏实地落实自己的想法,就能绽放你自己的生命色彩,就能实现你生命的圆满和美丽。

喜爱宇宙创造的事物

宇宙的本性所赋予你的,都是对你有利的,而且会在有利于你的时候带给你。

“大地是和霖雨相恋爱,庄严的天空也是在恋爱中。”无论宇宙赋予我什么,我都会欣然接受,这就是所谓的因爱而生。

想要继续活在世上,那么就习惯如此;否则就自己寻找办法摆脱;再则只能尽完责,然后离开这个世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无论你住在哪里,山顶也好,海边也罢,还是任何你所喜欢的地方,都是一样的。因为你会发现,柏拉图已经为你做了概括:“居于城墙之内,和在山里的羊圈中挤羊奶并无不同。”

我的理性是什么?我把它变成了什么样?目的是什么?它缺少智慧吗?它背离本性了吗?它是不是已经被肉体所控制?

就像逃离主人变成了逃亡者,违反法律也是逃亡者。同样的,那悲叹、愤怒或者畏惧的人也是逃亡者,因为他们希望神灵可以让所有的事情都不发生,包括将来的。

男人给了女人子宫精子,然后由另外一种本原来完成这件事情,使得婴儿出世。在本原的作用下,婴儿吃下食物,制造动作与感觉,即被赋予了生命与力量。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我们可以想到是什么力量使得事情一系列地发生。

要不断地告诉自己,现在的和将来的一切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无论你是依据经验还是历史,你要记住,所有的戏剧都是一样,只是演员不同而已。比如哈德里安的整个宫廷,安东尼的整个宫廷,还有腓力、亚历山大、克罗索斯的整个宫廷。

想象一下对遭遇的事情发出抱怨的人,和那些在祭祀时作牺牲而挣扎嘶叫的一只猪是一样的,就像一个人躺在床上,独自哀叹命运的枷锁。自愿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只有理性的动物才会这么做,而盲目服从则是世间万物都会做的。

做每一件事的时候停下来问问自己,是否由于死亡剥夺了你做这事的机会,它就成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宇宙创造了许多事物,它的本性是带给每一事物的东西都是对它们有利的,无论以何种方式,即使磨难,也是为了锻炼它们的意志。

喜爱宇宙创造的事物,无论它以何种方式出现、何时何地出现,因为那是对我们整体有利的,即使对自己看似无利,但是我们要服从集体,同样对它们表示喜爱。如果你说讨厌某样事物,那你可知道,这事物是宇宙创造出来的,宇宙是你生活在其中的大环境,你讨厌自己生活的环境,也就不会把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宇宙赋予你的任务,这样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做一个忠诚的好人

为别人的犯错而生气的时候,你要转而反省一下自己,看自己是否也犯过同样的错误。例如,追求金钱、快乐和名声等。继而你就可以平息怒火,宽容他人,还可以帮助他走回正道。

看见萨提隆,就要想起苏格拉提克斯,或优提克斯,或海门;看见优弗拉提斯,就要想起优提济昂,或西凡诺斯;看见阿西佛龙,就要想起超派奥佛勒斯;看见塞佛勒斯,就要想起赞诺芳或克利图。反观自己时,都要想到此种类别的人。以此类推,然后问问自己:他们现在在哪里?没有人知道。通过这样不断的思考,你便会看淡人生,特别是当你想到万物一经变化就会消亡。所以你还在忧愁什么呢,如果能以一种恰当的方式度过这一生,你就应该满足了。不要放弃这种时机和事情。努力来理解这种本性,将它们完全吸收,就像那强健有力的胃消化吃下去的食物,就像那熊熊的大火将所有投进去的东西都化作了光与热。

只有做一个忠诚的好人,才会免于别人的责难,即使被人责难,那人也必定是说谎。没有人可以阻止你成为善良的人,因为不能成为这样的人,你的理性不会允许你倒下。

当我们因为某人的错误而生气时,别只看到别人的错误,这时应用冷静的态度,反观自己,看看自己在这方面是不是也有类似的错误,自己是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如果没有,那你就帮助犯错误的人改正这些错误吧,不要袖手旁观,认为这是与自己无关的。要想到,你和这个人是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的同胞,应该帮助他们,大家共同进步。如果发现自己也有这方面的错误,那就忘记自己的愤怒吧!帮助他也帮助你自己改正这些错误,不让以后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比训斥犯错误的人更加有益,这是一个忠诚的人应该做的,符合善良的理性。

对整体利益有用的东西,对个体也是有益的

怎样做才会使我们的生命合乎健全之道呢?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你自己决定的,不要推说自己受了阻碍。除非有一天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掌控生活,你才会停止抱怨。就像享乐者纵情于耳目声色之娱,一个人会把合乎本性的事情当做一种享受。神灵并没有赐予圆筒到处滚转的力量,也没有让水、火或任何其他可以由自然控制自己,所有无理性的灵魂控制的东西,均不能自主活动,却赋予了人类理智。理性可以轻松地做到以上的种种,而且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碍它,除非是来自我们内心的。

假如那些遭到打击的人会立刻变成坏人。而其他的一切事物只要受到恶影响,就会变成不好之物。但是人却可以利用灾害,变害为利,得到别人的嘉许。你要记住,宇宙使你成为一个市民,那么不损害市民的就不会损害到你,不损害自然法则的亦不会损害到市民。如果有意外之事,那也不会是损害自然法则的。所以也就不会损害你以及市民。

对于深谙真理的人来说,即使最浅显的道理也可以使他们避免陷入忧伤与恐惧。比如:“芸芸众生犹如风扫落叶。”

你的子女,赞美你、歌颂你的人,暗地里责骂你的人,为你死后歌颂的人,都是树上的树叶。因为一切树叶都会被新叶所替代,世上一切之物无论你怎样追求,到最后都会消失。

我们同属于宇宙这一个整体,我们的本性也是宇宙整体的本性中的一部分,宇宙赋予任何事物的意义都是符合它的本性的,同时也是对宇宙整体有益的。如果一个人现在做的事情是对宇宙有益的,符合宇宙本性的,那也就不会对他自己本身造成伤害。而你如果所做的某件事不是对宇宙整体或是公共有益的,那对你也没有好处,还可能因此而失去更多的东西。

这是宇宙的普遍本性,宇宙中的每一事物又是有自己的特殊本性的。但每一特殊本性都是这一共同本性的一部分,正像叶子的本性是这一植物本性的一部分一样。这种本性是无法更改和违背的。

健全的理智应当是为所有发生的事情准备的

健全的眼睛应该审查万物,而不能只看想看的东西,否则就是病眼。同样,健全的听觉和嗅觉也应该去察觉一切可以察觉的东西,健全的胃要像磨一样消化所有给予的东西。所以,健全的心灵应该接受发生的任何事,而不应该专挑自己喜欢的或有所倾向的。

临死的时候身边有人为之感到庆幸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便他是一个好人,但还是会有人心里暗自嘀咕:“总算摆脱这个老先生了,可以松一口气了;他对谁都不算太严厉,可我总觉得他在默默地谴责我们。”好人尚且遭受如此待遇,那我们必然会被千万人如此说。如果你可以这么想,那么你就可以安详地离开人世。可是如果你要这样想,我就要离开人世,可是那些我对之一直尽心尽力的人却希望我早点离开,以便获得好处,那留在人间还有什么意思呢?但是你不要介意,你还是要保持你原有的本性,对他们温柔大方,同时,将要离去时也要表现得安然自在,让灵魂顺当地离开躯体。因为是宇宙让你们结合在一起,离开也是一件自然安排好的事情,就像离开人群,离开亲属一样。

要学会先观察别人做事,然后问自己,别人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必须先观察你自己。

记住,控制我们的是我们的内在,是信念,是生命,或者说,那就是我们成为人的动因。在思考你自己时,切不可把困扰你的外在算在内,因为它就像是一把工人手上的斧子,所不同的不过是它不长在身子里。如果我们没有了支配它的力量,那它就毫无价值了,就好比是织工的梭子、作家的笔和牧人的鞭子。

能够真正了解自然的人必定知道:万物都是在变化的。能明白万物都是变化的,也就不会让万物的变化损害到自己的本性。以冷静的心态面对和接受一切,而不要进行有选择的挑剔,就像健全的眼睛应该看到所有可见的事物,健全的听觉和嗅觉也应当察觉所有能听到的和闻到的东西。所以健全的理智应当是为所有发生的事情准备的。

不要丧失你的理智,对事物进行敏锐的观察,明智地进行调查和判断,为一切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好心理上的准备,在发生的任何事情中都表现得坚定、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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