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认为呢？我相信，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阿牛，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阿牛的杀意渐消。
“我想你会慢慢的记起以前的事情，或许你想相信，内心却一直都在抵触着，不让自己相信，是吗？郑云思！”皇帝微笑着。
阿牛心中猛的一震。
“云思！我记得当年你失踪的时候应该带着神兵‘碎星’那剑，你可还曾留着？”
“碎星...”阿牛喃喃道，缓缓点头。
“那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被偷袭的？”
阿牛脑中立刻浮现出了那副画面。
一箭穿胸，鲜血飞溅，云娘冷漠的眼神在心中挥之不去。
阿牛痛苦的低下头，忽然，阿牛猛的抬起断魂枪，眼中红光一闪，本消失的杀意陡然乍现。
“老东西，你休想在蛊惑我！你带着这些个士兵妄图侵占我君子国的领土，你可知道这一战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多少男儿不得不离开家乡走上战场，你可知道这一战结束后有多少妻儿哭泣，那些泪水足足可以淹死你这畜生！”长枪红光一闪，似乎灌注了阿牛的怒意，一枪就要向武颜国的皇帝刺去。
众副将大惊失色，而皇帝脸上依旧平淡。
“云哥！不要！”夜莺般动听的声音在大帐外响起。
好熟悉的声音，阿牛心中一颤，手不觉的微微一顿。
扭头向外看去，阿牛顿时呆住了。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一袭白衣，熟悉的声音，阿牛脑袋嗡的一声响起，一片空白。
往昔的画面如放电影般，电光石火般的从脑中闪过。
“云娘...”
阿牛喃喃道。
8
“云哥，你看，这花好看吗？”
“恩，这花和你一样，都很漂亮。”
“云哥什么时候也学着油嘴滑舌了？哼！不理你了，嘻嘻...”
...
“云娘，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啊...”
阿牛含着眼泪。
“云哥，我姐姐她是有苦衷的...”那女子说道。
“你...你是云娘的妹妹，赵小镜？”
那女子点点头。
“云娘呢，云娘去了哪里？”阿牛记起了曾经的往事，他明白了，自己是武颜国的皇子，眼前这个皇帝的爱子。
“云娘呢？她怎么没有来？”阿牛的眼中有一丝失落和心痛。
“阿牛哥，云姐她，云娘她死了...”赵小镜偏过头，眼中露出悲伤的神色。
“死了...云娘他怎么死了？”阿牛微微一惊。
“阿牛哥，我和云娘本是西凉国中一个官宦家中的子女，爹爹是朝中的大员，原本我们生活的无忧无虑，可是有一天，家里忽然来了一群官兵，将我姐姐抓走了，后来才知道，我爹爹在朝中提议将西凉国的公主出嫁给武颜国，联姻，而西凉国主根本就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女儿，于是就让我爹爹牺牲自己的女儿来代替公主...姐姐走的时候，全家人顺着喜庆的队伍哭了一街，姐姐在家中向来是最听话的，最善良的，这么多年来，她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吵过架，她是最善良的。”
“那既然她不是自愿的，为什么嫁过来之后不自己溜走？而反而要杀我呢？”
“这是西凉国主的阴谋，他想让云姐借机刺杀你，云姐虽然有一手的好剑术，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杀过人，别说杀人了，他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伤害，怎么可能去杀人？可是卑鄙的西凉国国主将我们全家人都抓拉起来，要挟她，如果不听他的话，他就要把我们丢进火中，烧死我们！姐姐无奈，只得答应。”
阿牛脑中轰鸣：“我，我原来误会她了...”
“云哥，起初云姐她是被迫嫁给你的，但是后来，后来她对我说过，她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你，可是，她却不能和你永远在一起...”赵小镜痛苦的低下了头。
“云娘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啊，可惜啊，她确实西凉国的人...”皇帝缓缓摇摇头，叹气。
“云娘是怎么死的...”阿牛低声问道。
赵小镜哭着说道：“阿牛哥，那西凉国的国主他不是人，不是个东西！事情败露之后，他不守诚信，杀了云娘，割下她的头派人献给武颜国的皇帝，说是他们找到了凶手，来献给皇帝，好让他不再出兵攻打西凉国，说着一切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阿牛一惊。
“那西凉国主真不是个东西，竟然用这种方法表忠诚！”武颜国的皇帝气愤道。
“云哥，你可知道，如果云姐那一箭是故意射偏的。”赵小镜说道。
“什么？”阿牛浑身一颤。
“姐姐能百步穿杨，如果她想要杀你，是易如反掌的。”
阿牛低下头：“是我对不起云娘。”
赵小镜含泪微笑着摇摇头说道：“姐姐没有怪你，她反而恨自己，他恨自己曾经欺骗了你，姐姐虽然走了，但是她走的非常坦然，因为她是为爱而死，她觉得自己总算对的起你了...”
赵小镜说完，转身慢慢的离开了。
阿牛此刻感觉到心中愧疚不已。
“云娘，我始终都没有能对得起你，但是如今我有了君梦，我有了云惜，我该如何去面对他们？”
正在此时，大帐外杀声震天，一个武颜国的尸体猛的撞了进来，将大帐撞破，摔倒进来。
几个君子国的士兵穿着破烂的铠甲，浑身是血的，持枪纷纷冲了进来，武颜国的副将们纷纷拔刀和那些士兵成对峙状。
这时，君子国的元帅走了进来，看到阿牛持着断魂枪站在武颜国的皇帝面前，忙跪在阿牛的面前高声道：“属下拜见大帅！”
阿牛缓缓扭头，对身后跪在地上的元帅下令道：“令我君子国所的军队撤返回国。”
那元帅一怔：“大帅，这...”
“立刻执行命令！”阿牛语气加重。
“是！”那元帅转身离开了。
兵士们带着疑惑的眼神跟着元帅出了大帐。
“爹，孩儿不孝...”阿牛缓缓的向武颜国的皇帝跪下。
此刻，皇帝像一个仁慈的父亲一般，微笑着，双手扶起阿牛：“没事了，没事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阿牛摇摇头说道：“不，爹，孩儿再也不能回去了。”
武颜国的皇帝一愣。
阿牛将他失忆后的前因后果于武颜国的皇帝说起，武颜国皇帝的脸色骤变。
他皱着眉头在大帐中踱着步子，半晌他对阿牛说道：“云思，你好糊涂，你可知道如此下来，你将如何回到自己的国家来？而君子国知道呢是武颜国的皇子又该怎么对你？”
阿牛低头不语。
“孩子，你好好想想吧...”
阿牛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大帐。
二十年之后
月光依旧如水般撒在波光粼粼的长月河中，水依旧是那么的清澈。两座土坟立在河畔，一座土坟前斜插着一柄微微泛着点银光的长枪，长枪上挂着一个黄色的酒葫芦。
风轻轻的吹过坟前，卷起数片枯叶，盘旋飞开，酒壶轻轻撞击着那杆长枪，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当...当...当...当...”的响声。
忽然间，远处树林的树冠上，一个黑色的影子飞速向这边凌空而来，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人影飞近一看，只见那是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少年，一袭白衣，面容清秀，轮廓清晰，羽扇纶巾，那少年身如飞燕，双脚在微微有些湍急的河面上蜻蜓点水般的轻踏两脚就飞过了长月河，落在这两座坟前。
少年神情肃穆，静立在那一动也不动。
“二十多年了，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过那场战争，但是我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块土地上至今仍然泛着的点点血腥味。”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那少年身后响起。
“他是一个英雄，我从始至终都是这么认为，他不仅仅是君子国百姓心目中的英雄，他也是武颜国人民心中的英雄，是我们所有人心中的一个信仰，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少年声音低沉。
“呵呵呵呵...”那老人拄着拐杖走到少年的身边笑着。
“难道我说错了吗？”白衣少年没有看那老人一眼，只是伸手轻轻抚摸着面前那个沾满灰尘的墓碑。
“你说的没有错，别忘了，她，也是一个英雄。当年阿牛无法面对自己的生父武颜国皇帝，也无法面对君子国的百姓，因为，他接受不了是自己的手下逼得自己的那些无辜的百姓，他恨自己，也恨苍天，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么一个安排，回不了自己的国家，也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我懂得，其实我们是不在意的，因为，他至少完成了他的诺言，保住了君子国，保住了无数的家庭不被拆散，他依旧是我们心中的大英雄，我们根本不注意他是何出生，是他，自己想的太多，本不该如此，却选择了这样的结局。”
“你错了，武颜国的皇帝心中依旧是充满斗志和野性，他想赌一把，想用自己的死来换得君子国和武颜国长久的安宁，毕竟，在武颜国的皇帝心中，他始终都是最重要的，结果他成功了，自从他死后，武颜国的皇帝退位，隐居山岭，从此不问世事，而新极为的皇帝，和君子国结盟，两国长久交好，互不侵犯。”
那白衣少年不再说话。
“他是我一直都是我心目中大英雄，我想，他们在那边应该过的很快乐，很快乐...”
“为爱殉情，也许只有他才能做的到，也只有他才能如此毫不犹豫的随他去了。”那老人叹了一口气，转身渐渐远去。
“他们会成为永恒的神话，这对坟会屹立千年，不仅仅成为两国交好的象征，也会成为以后许许多多年轻人爱的象征...”
老人的话渐渐听不见了，白衣少年轻轻擦去墓碑上的尘迹，喃喃道：“我会永远以你们为傲！”
说完，少年转身飞身而去。
身后的坟墓上橘黄色的酒葫芦轻轻的撞击着长枪发出“当，当”的声音，声音回荡在长月河畔，久久，久久不能散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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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6月15日11点40分11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