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拨通,王小卉的心忽然有些忐忑。
“喂,谁呀?这大早上的。”接电话的是李茹。
“姐,我是小卉,姐夫在吗?”王小卉的声音有些小心有些讨好。
“哦,他在卫生间,你有事吗?”李茹那边说话漫不经心的。
“也没别的事,就是……”王小卉忽然觉得此刻这个“钱”字是那么的沉那么的重,沉重到吐出口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到底什么事啊?你倒是说啊,吞吞吐吐的。”李茹有些不耐烦。
“姐,我父亲住院……”
“哦,我知道了,你打电话是不是想要借钱?”
“姐,我……”
“呸呸呸。”李茹连“呸”三声,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可真有你的,大早上的就张口借钱,这会让人一天都不顺利的知道吗?”
“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你没办法我们就有办法了?我看是路伟国以前帮你们帮的太多,得寸进尺了你们。以前借的不让你们还就不错了,你还好意思再张口?你最好少给我提钱的事。”
被李茹一顿抢白与奚落,王小卉一时如鲠在喉,说不出半句话来。
电话那头传来路伟国的问话声:“谁打的电话?”
“还能有谁,我那个弟媳妇,这大早上的,又提……”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是李茹那边挂断了电话。
时间太早,开往Y市的客车上除去司机和售票员,只零零星星的坐了五六个人。
这样一个清冷的冬晨,这样急着去赶赴一个会让人伤心落泪的目的地,这样一个长达五十分钟的漫长路途,所有的一切,对于孤单一人的王小卉来说,都太过于落寞与寂寥了。
李茹那边是不可能让路伟国借钱给自己的,这样一来,父亲的医药费又该怎么办?这个问题王小卉不敢深想,稍一触及,就心痛得难以自制,泪就会不由自主地浮满双眼。
用手在布满水气的窗玻璃上擦了宽宽的一道足以让目光穿越的缝隙出来,王小卉把目光一路投向了窗外。
其实车窗外也没有什么可看的沿途风景,一路见到的树木瘦削而萧条,一掠而过的或低矮破败或高大尚有七分新意的民房,在阴暗低沉的天空下全都是恹恹的打不起来精神。这样的景象只能是让人越看越觉的压抑与沉闷而已。
坐车可以有回程,为什么人生就没有?如果人生也如坐车一般,能够在累了倦了厌了的时候,静静的闭上眼睛,把这不愿看到与经历的时光忽略过去,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是一片让人欣喜的春暖花开该有多好。
王小卉的思绪漫无边际,在车身没有规律的摇荡下,感到了阵阵袭来的倦意。
朦胧中,车停了一下接着又向前行驶了。
“姑娘,别在车上睡了,太冷,小心感冒了。”
这声音怎么离自己这么近?王小卉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空位上已坐了一位虽近古稀却依然精神矍烁的老人。她急忙坐正身子,感激的对他笑笑:“谢谢您。”
老人微微一笑:“相遇即是有缘,只不过一句提醒而已,何足言谢。”
看这老人出言不俗,王小卉顿然心生一股敬畏,但萍水相逢,也不好多言,只好又冲老人笑笑。
“姑娘,我懂一些面相之术,看你仪表不俗,介不介意我对你的命运前景胡乱说上几句?”那位老人端详着王小卉,一脸人的慈祥与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