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由于危机重重,各国为了在争夺霸权、瓜分世界的角逐中击败竞争对手,根据各自的利害关系先后结成了军事同盟。1879年,德国与奥匈帝国结成针对法国和沙皇俄国的军事同盟;1882年,意大利因在北非扩张中与法国发生冲突而加入德匈同盟,最终形成了三国同盟,即同盟国。为了对付同盟国,1892年,沙俄与法国签署了与之相对抗的军事同盟条约;英国为了对付德国的挑战也先后于1904年和1907年分别与法国和沙俄签署协定,形成了三国协约,即协约国。两大军事集团形成后,为了争夺巴尔干地区和地中海沿岸等地区的战略要地,开始疯狂地扩军备战,各国军费急遽增长。如果拿1912年的军事预算与1872年相比,英国增加了180%,法国增加了133%,沙俄增加了214%,德国增加了335%,奥匈帝国增加了155%。从1905年至1913年,双方的争夺和对抗引发了一系列严重的国际危机,并导致了意土战争和巴尔干战争的爆发。
为了筹划最终的双方决战,德、法、俄等国都悄悄制定了军事进攻计划。其中,德国的计划最早。在1905年,德奥集团的军事战略计划就已由当时的德军总参谋长施利芬基本上拟定好了,所以这个计划也称为“施利芬计划”。这个计划设想大战爆发后,德军将在西线面对英法两国军队,同时在东线又要面对俄军,根据德国总参谋部的估计,由于俄国经济落后,政治腐败,军事机构较为臃肿,动员工作将会十分缓慢,因此,在战争初期,德国可以用大部分兵力来对付法国,并采用闪击战的方法,用四到六个星期的时间迫使法国投降,然后把主力移到东线,再用三至四个月的时间击败俄国,结束战争。
根据这个“施利芬计划”,德军准备在战争初期在西线配置78个师的兵力,而在东线配置9个师。西线的德军又将分成两部分,左面一部分8个师,固守在德法之间275公里长的边界线上,以抗击法国右翼军队的进攻,而右面一部分的70个师,则组成强大的突击包抄部队,担负包围歼灭法军主力的任务,并割断英国与欧洲大陆的联系。这个计划后来在实施过程中,因实际情况的变化,由德军统帅毛奇做了部分修改。
法国为了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取胜,先后制定了16个作战计划,但在1914年却出台了一个新计划,叫做“第十七号计划”。这个计划的主要战略思想是把军队主力集中在洛林一带,用全力进攻德军的莱茵河防线。但这个计划有很多失误,比如,法国认为德国会把主力放在德法边界上,而且德国用于西线的兵力不会超过68个师,更为致命的是,法国没有在与比利时的边界上建立防御工事和部署兵力。战争开始后,德国正是从比利时攻入法国的。
沙俄也制定好了一个“第十九号计划”,它把欧洲的东部战线分成两个作战区,北部战区的任务是击破德国军队,占领德国东部,进攻柏林;南部战区的主要任务则是击败奥匈军队,占领喀尔巴阡山隘口,切断奥匈军队的退路。
到1914年,双方在军事筹划上基本已是万事俱备,只等着东风吹来了。而这阵东风恰恰就历史性地选择了萨拉热窝刺杀事件。
1914年6月,奥匈帝国的军队在邻近塞尔维亚边境的波斯尼亚举行军事演习,并把塞尔维亚作为假想的敌人。奥国皇储弗兰茨·斐迪南决定亲自检阅这次演习。他是一个极端的****分子,从小在军队里长大,在奥匈军队中有较大影响。他主张用武力吞并塞尔维亚,以扩大奥匈帝国的版图。
塞尔维亚对奥匈帝国的宿怨,再加上奥匈帝国公然将塞尔维亚作为演习的假想敌,引起了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的极大愤怒,一个名叫“黑手党”的塞尔维亚民族主义秘密组织决定以刺杀斐迪南的方式向奥匈帝国报复。
6月28日,斐迪南在观看了三天的军事演习并检阅了军队之后,到达波斯尼亚的首府萨拉热窝访问。当斐迪南夫妇参加完在市政厅举行的欢迎仪式,乘车走到一个街口的转弯处时,塞尔维亚的爱国青年加夫利洛·普林西波当场用手枪将二人击毙。
斐迪南夫妇被刺后,扩张主义者们将此作为他们期待已久了的战争借口。德皇威廉二世异常兴奋地说:“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奥匈帝国的外交大臣也叫嚷道:“现在是到了解决塞尔维亚问题的时候了。”奥匈总参谋长立即进行了军事总动员。7月23日,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塞尔维亚严厉取缔一切反奥组织,并按照奥匈政府提出的名单从塞尔维亚军队和政府中肃清反奥的文武官员,奥匈还要求派出代表到塞尔维亚境内追辅和审判涉及行刺案的凶手。
针对这些苛刻无理的要求,塞尔维亚给予了断然拒绝,这种态度得到了俄法两国的公开支持,英国虽然未公开表态,但私下里也鼓励俄国备战。
7月28日,奥匈帝国以没有得到满意答复为借口,向塞尔维亚正式宣战。
8月1日,德国对俄国宣战。8月3日,德国又对法国宣战。8月4日,德国入侵比利时,同日,英国以德国侵犯比利时为借口,向德宣战。8月23日,日本对德宣战,8月25日又对奥匈宣战,第一次世界大战就这样爆发了。
这个时候,隆美尔正在乌尔姆的炮兵团中服役。当时,德国早已笼罩上了战争的气氛。7月31日,隆美尔已敏锐地嗅到了战争的气味,他觉得德国农村要想摆脱战争灾难的威胁实在是不容易,德国到处都是忧心忡忡的面孔,古怪的谣言以光一般的速度向四处传播,天刚一放亮,那些关心自己命运的人们就已一个接一个地拥挤在报摊的周围,希望能尽早地看到最确切的消息。
这是在隆美尔的记忆里刻下了很深印象的一天。在军队里边,情况变得比外面更加紧张。清晨七点的时候,隆美尔所在的第49野战炮团第4连正走在这座城市古老的鹅卵石路上,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队列前头是团队的军乐队,高声鸣奏着《保卫莱茵》的乐曲,这首乐曲在狭窄的街道上空回响,路边所有的窗子都打开着,街区内的男女老幼都一起随着这首乐曲而唱和,那种场面和气氛使得这首乐曲更加雄壮。
当时,隆美尔正骑在马上,走在马拉大炮队列的最前面,他还仅仅是一名排长,正在迎着朝阳从训练场地上归来,在万千欢腾的人群的陪伴下返回营房。这是隆美尔在炮兵队伍中的最后一次操练。他已决定要返回到他原来所在的124步兵团去。
当隆美尔在勤务兵的帮助下,收拾好自己的全部家当,乘着夜色返回到124步兵团时,营区内正是一片非常严峻的氛围。
8月1日,124兵团就像一个繁忙的蜂巢,士兵们全都穿上了土灰色的军装,大家都在准备着开赴前线,参加战斗。当天下午6点,全团搞了一次检阅活动,团长汉斯少校在检阅了这个团队后,向全团作了一篇热情洋溢的演说。随后,德国的全军动员令下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就这样在他们不知所以然的情况下开始了,士兵们士气高昂且兴高采烈的欢呼声在营地历尽沧桑的四壁内回荡,他们以共同的声音向上级保证,他们将以自己的行动证明,他们要忠于祖国且至死不渝。
第二天,当夜幕悄悄降临的时候,124步兵团接到上级的命令,乘火车前往德国的西部边境。在他们出发的时候,乐队为他们奏起了乐曲,前来欢送的德国平民聚集在一起,人山人海,欢呼雀跃。但隆美尔没有加入这个行列,他有自己的事情不得不去办理。所以直到三天后,隆美尔才处理完一切,登上行程,并很快赶上了队伍,他们穿过斯瓦比亚那些美丽的河谷和草原,一路前行,沿途的迷人景色令他难以忘怀。
所有的士兵们在行程中都喝着高昂的歌曲,并一路受到了沿途群众的热烈欢送,每到一个车站,人们都拿出最精美的水果、巧克力和面包欢迎他们且鼓励他们为了德国的事业做出自己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贡献。群众这种不可抑止的热情极大地鼓舞了隆美尔。
火车到达科威汉姆的时候,隆美尔看到了他的家人,他的母亲、两个兄弟和妹妹,都来送行。但这次会面却只有几分钟,火车在此只停了一小会,便很快鸣笛起动了,隆美尔不得不与他的家人告别了,他永远地记住了和家人的那最后一瞥和最后一次的握手。
当天夜里,火车跨过了莱茵河,德国的探照灯光柱划破了夜空,正在搜寻着敌人的飞机和飞艇。火车上的士兵已渐渐疲乏了,他们不再唱歌了,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有的在座位上,有的在地板上,渐渐地进入了梦乡。但隆美尔却无法人眠,他一直站在机车的脚踏板上,凝视着机车锅炉敞开的炉膛,或者是盯着窗外宛如正在窃窃私语的夏夜,他在想,他还能在这次大战中活着回来么?他还能再见到母亲和家人么?
8月6日天很晚了的时候,火车终于停下了。隆美尔走出狭小的车厢,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终于到目的地了。这里是靠近法国边境的但登霍芬,隆美尔跟着队伍从那里下车,又一路奔走,来到克鲁斯维勒。隆美尔不太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的街道和房屋都很脏,当地的人对这些前来“为了祖国而战”的士兵们也不太友好,但隆美尔他们并未在此停留,他们只是向前行走。8月7日,隆美尔跟随着队伍已整整走了一天,当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士兵们的衣服都淋透了,身上的背包越来越重,甚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已经离德法边境不远了,因为每个人都听到了在不超过几公里外的边境线上正传来零星的枪声。
伤痕与勋章
德国在一战初期的战略部署基本上是按1905年所制订的“施利芬计划”展开的,但由于西线法英两国的军事实力已非昔日旧状,而沙俄军队的力量更是超出了当初施利芬的想像,所以,德国总参谋长小毛奇不得不对“施利芬计划”做出部分修订,他将东线对付俄国的军队由9个师增加到14个师,同时还有并肩协助作战的奥匈军队28个师;在西线,小毛奇则将挺进德法边界的左纵队力量由原计划的8个师增加到了15个师。这样部署后,由于德国的总兵力有限,所以,西线负责主要进攻任务的右纵队受到了很大削弱,只剩下了52个步兵师和7个骑兵师,比“施利芬计划”的设想整整少了11个师。这样的部署不仅分散了力量,而且对西线右纵队的削弱严重影响了德国侵略行动的力度和速度。
8月4日,德国首先向中立国比利时发起进攻,20日,德国拿下比利时后,兵分五路,直指法国北部。法英两国原本也研究过如何防止和阻挡可能发生的德军从比利时进攻法国的问题,但直到战争爆发后,也没有采取具体措施,所以,德军选择这一进攻路线,一路畅通。到9月3日,法国政府被迫撤出巴黎,迁往波尔多,英国军队也紧随其后,步步后撤。就在此时,德军总参谋长小毛奇的指挥再次出现失误,他再次削弱了西线的右纵队,从中调出两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前往东线抵御俄军,又留下四个师防守在比利时,并将另三个师调往法国边境执行封锁任务。
法军总参谋长霞飞抓住了这一有利战机,于9月4日向德军发起反攻,双方在马恩河一带展开了不足5天的短暂决战,德军最终全线败退。这就是著名的马恩河第一次战役,双方共有152万人参战,结果法军以死亡21000人、受伤122000人的代价换取了德军43000人死亡和173000人受伤的胜利,更为重要的是,它扭转了德进法退的战局。德军总参谋长小毛奇因在此次战争中指挥失误而被解职,继任者是法尔肯海恩。此后,双方又进行了“奔向海岸”战斗,也就是争夺多佛尔海峡沿岸地区的战斗,但德军未能达到切断英法军队交通要道的目的。从12月起,西线战争进入了胶着状态,双方筑起战壕,由运动战转入阵地战,或你攻我守,或我攻你守,陷入了不能进也不能退的对峙僵局。这种僵局在西线战场上一直持续到1917年,到了1918年才完全打破。
隆美尔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在法国战场上度过了两年多的时间。他曾为德国侵略军的一路前进而振奋不已,也曾为德军被迫败退而扼腕叹息。但他一直坚信,服从指挥、忠于德皇是自己不可推脱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