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不要......动我。”
没有力气,为什么会没有力气?
走开,不要碰她……
“痛......不要......走开......走开......”
手背上一阵刺痛,她茫然的看着白花花的事物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弄痛她。
“妈......痛......”
左手勉强抬了起来,无助的向半空伸去,不知喊了什么,只知道想要人帮帮她。
“痛......真的痛......”
“我知道。”
手就这么被更大的手包住,温暖异常,平复了些许的不安,但她不满足。
就像是小时候跌倒了,妈妈看过来的时候,她哭的好伤心,待没有人理她了,她却能自己爬起来,拍拍小屁股上的土,一个人跑到土堆上重新玩了不亦乐乎。
这时的她,也仿若没了多余的顾虑,只知道自己很疼,很可怜,自己说的话没有人理,他们还要把她的胳膊拿起来再放下,在她的的手背上制造出一阵阵的疼痛,有人影在面前忽近忽远,他们很坏,她很委屈。
“可是…….还是痛……”
那人的声音像是良药,又像是安抚人心神的神曲,她纵是疼痛,纵是不断的撒着娇求安慰,但其实己经可以原谅那些做弄她的人了,她只是好奇此时握着自己手的人是谁?
“把眼睛闭上。”
唉?
闭上眼睛做什么?
她不要,她睁着眼都看不清眼前的情景,为什么还要闭上,她怕黑的。
“怕黑……不闭。”
那人似乎笑了,她却生气了。
扭过头不看他。
听到了他在道歉,还是不理他。
可是......没有了声音。
手也被放开了,那疼痛又来袭,她委屈的回过头,仍就看不清面前的景物,却渐渐的哭出了声音。
“病人情绪激动,需不需要镇静剂......”
好吵,好烦,安静,全部都安静下来!
“......说不允许用这类对身体有副作用的药物,想想别的办法......”
“他还在外面?”
有人执起她的手腕……
“可能去取化验单了,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
“病人家属曾经要求保密,但是那位......要怎么处理......”
吵什么?不要吵!什么病人,什么家属,她很疼,你们知道不知道,她很疼,很烦,很想睡……
“走开......走开......”
“好痛,不要过来......”
眼皮被翻开,她痛的抬手去挡,用尽了力气,还是无法触到脸的高度,这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
“回......家”
一句话,就耗尽了她的力气,停下来不停的喘气,窒息的感觉逼上来,潮水一般淹没了她……
“雅灵,很快就会好了,不用怕,我在这,我就在这里,握住我的手了吗?”
谁的声音?是那个刚刚离开的人吗?
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要回来?
想要表明自己还在生气,但是连扭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仍就一片模糊不清的光影,忽然就累了,全身的气力水一般流去,但疼,依旧在。
疼的每根神经都在卷曲,身子无法动弹来抗拒这股疼痛,只能不停的掉眼泪,睁大了双眼却无法看清世界的恐惧让她惊颤的只能抓紧他的手。
“很黑......很疼......很怕......”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用怕,我在这,在这......”
“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没有过一种痛,可以直接打败人的意志,求生不过是个好听的说词,轻易的就被推翻。
她好想长眠不起,就这么睡过去,意识中没有任何一线希望,死亡带着甜美的诱惑飘然而至,她己经伸出手想要触摸了。
“让......我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相信我,很快就会过去的,有我在这里守着你,我帮你赶走黑暗,我帮你取暖......”
她努力的想要聚焦,却无法:“你......是谁......”
他的脸贴上她的额头,有种安心的味道:“我是魔法师,我会分走你所有的疼痛,会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
“真的吗......”
她微昂起脸,意识开始消褪,但那疼痛,似乎真的被分散到了别处一般。
那人在唱着歌,像酒一般醇,她好像是醉了,又好像只是困了,她有些迷惑,歪着头问:“我......想睡了......醒时......你还会......在吗?”
还会继续守护着她吗?
她真的好想听到答案,但是更深的黑暗将她吞噬,她只来得及听到一个‘原’字,便彻底的昏睡过去了。
……
“雅灵?你怎么躺在这?”
有人捅着她的胳膊,仿若经过了一场十分激烈的争战一般,雅来还没有完全清醒就己经感觉到全身的酸疼了。
揉揉眼睛,抻了个懒腰,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雅灵爸茫然的双眼,和他身后站着的张医生。
“张医生说你睡在病床上了,“谁......谁在那......”
雅灵努力的想要睁开眼,是不是等了很久啊?”
雅灵爸模糊的辨认着雅灵的方向,如果不是张医生指出雅灵在隔间的病床上睡的很沉,他是根本就找不到雅灵,如今,他连那雪白的床单也看不清了。
雅灵揉揉额头,一时间有些混乱,总感觉自己经过了一些什么,混乱的、没有条理的、只隐隐约约一些画面,光景交错,待一细想,又无法分辨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一个梦而己,半晌,才说:“我,也不记得了。”
“可能是等着等着就睡过去了。”张医生笑着说道,把雅灵爸的手交给雅灵:“这次的时间可能有些长了,不过效果还是有一些的,药不用再开了,上次的吃完再来拿就好了。”
“这次……..”雅灵要追问这次检察后的确切效果,但想了想又闭了嘴,如果是坏消息,爸爸听了恐怕要受不了。
于是谢过医生,拉着爸爸先坐到床上,自己则撑着床又想了半晌,无论怎么回忆,都只隐约记得自己昏倒过,但什么时候,又是由谁把她扶到这张床上躺下的就真的想不起来了,可能是哪个好心的护士吧。
没做多想,雅灵扶着爸爸的手就要滑下床,刚刚着地,腿就软的一个趔歪,幸好眼疾手快的撑住了一边的台子,抬眼看看爸爸似乎并没有发觉,于是松了一口气。
扶着爸爸走出医院,抬头一看天色,又是吓了一跳,马上掏出手时看了一眼时间,竟然整整七个小时!
手机上十几个的未接来电,有家里的,有店里的,雅灵这才想起答应过要去店里的事,暗叫完蛋了,这个月的全勤奖要没得拿了。
店里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挽救了,雅灵只好先给家里去个电话报个平安。
正待要扶爸爸离开,眼尖的发现自己手背上一块白色的胶带。
“唉?怎么会有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