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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伐毛洗髓

紫色的身影从外面蹦蹦跳跳地进来。

易菱似乎总是这么快乐。

这让申磊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憎恨。羡慕她无忧无虑快乐天真;憎恨他们莱恩星人毁灭了地球,却还在这里逍遥自在。

易菱一边跳着,一边说道:“跑了大半天,终于把所有三百多种药材都买到了,一会就会有人送过来。铁匠爷爷,什么时候开始啊?”说着还看了申磊一眼,眼里的快乐让申磊的憎恨更加深的一层。

那老人咳嗽了两声,苍老的声音说道:“不急,不急,今天天不早了,先吃过饭,好好休息,明天再开始。”

老人这么一说,申磊还真觉得肚子饿了。但是说到吃饭,他就想到在飞船上和地狱中吃的那些毒蛇来,这让他一点胃口也没有。难道说莱恩星人都吃这种东西么?

易菱点点头,开心地笑着:“我倒把这事给忘了,申磊,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要吃的来。”说着便跳出了院子。

不久之后,又跳了回来。在她身后是五个仆人,带来了许多盘子。

看到这些盘子中的饭菜,申磊放了心。这些看起来都是正常的食物,而且闻起来香味扑鼻,让申磊食指大动。

老人对申磊说道:“托你的福,我老汉今天也能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说着便先开动了。

老人吃饭的速度让申磊目瞪口呆。他看起来苍老无比,但吃起饭来就像一个壮年人,不但速度奇快,而且饭量奇大,申磊还没开动,他便已将五分之一的饭菜塞下了肚子。

“快吃吧,再不吃我可要吃光了。”老人抽空抬起头来对申磊道。

申磊这才开动。他一开动,易菱和老人都吃了一惊。

申磊吃饭的速度与老人不相上下,而且饭量似乎还更胜一筹。

片刻工夫,二人就将本来是八人份的食物吃了个一干二净,边上那些仆人个个目瞪口呆。心说这两个吃货。

易菱在目瞪口呆之后,不得不吩咐仆人再去拿八人份的食物来。

最后,这一顿饭这二人就吃掉了十六人份的食物。那些仆人都傻了。心说这两个大吃货。

易菱则开心地看着这二人狼吞虎咽。

当天色渐晚,易菱跳过来,笑着对申磊道:“你今后就与铁匠爷爷住在一起好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就帮你伐毛洗髓。”说着蹦蹦跳跳地离去了。

当晚申磊与铁匠老人同住在屋子之中。申磊彻夜不眠,心中暗想:欣楚,我终于找到修炼器师的路了。你等着。等我修炼成为最强的器师,一定为你报仇,杀光所有莱恩星人。

躺在另一张床上,与他相隔不到三米的莱恩星老人,丝毫不知申磊此时的想法,丝毫不知他要帮助的,可能是莱恩星的最大敌人。他鼾声如雷,震得整个屋子似乎都在抖动。

次日,旭日东升,老人鼾声渐歇,申磊一跃而起。

二人刚起来不久,外面黄莺一般的叫声便传来:“铁匠爷爷,申磊,我来了。”接着就传来蹦蹦跳跳的脚步声。

申磊走出屋子,见易菱又带了几个仆人,带了十几人份的食物。同时也带了一大包药材过来。

三人吃过早饭,老人便带申磊进入里屋。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水缸,水缸下面有一只比水缸还要巨大的火炉,这是老人平日淬炼武器用的。

老人吩咐申磊将水缸添满水,而后将所有药材通通倒了进去。

点燃火炉,用了一个多小时,将水缸里的水烧沸,原本的清水化为了碧绿的颜色。当沸水稍温,老人对申磊道:“你躺进去,不吃不喝躺个十天,只要十天之后不死,就算是成功了。”

申磊当即走到水缸边上。

易菱担心地叫了一声:“申磊--”

申磊并未停下,毅然决然地跳入水缸之中。

易菱脸色有些苍白,担心地看着申磊。

老人枯木一般的脸没有表情,但目光却很炙热。他喃喃地说道:“这个方子已经好多年没用过了,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申磊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身体产生变化。可是过了很久,仍然没有一丝变化,药水已经渐渐凉了,老人又加了一把火,将水烧成温热。

从早到晚,申磊除了觉得有些疲倦以外,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而老人除了偶尔加一把火之外,便是在外屋继续打造着他那似乎永远也打不远的武器。

易菱趴在水缸边看了几个小时,觉得太没意思,也离开了。

就这样申磊坐在水缸中,从早到晚,从晚到早,整整坐了九天,身体却没产生任何变化。

期间不时有些仆人进入院子,将一些打造好的兵器搬走,但那些仆人都没有进入里屋,根本不知道里屋正在煮着一个大活人。

终于,到了第十天凌晨,突然,申磊一声惨叫,惊醒了正在熟睡之中的老人。

申磊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入体内,在体内横冲直撞。那东西过处,所有的器官内脏似乎都被搅得乱七八糟。这样的痛楚根本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得了的。只是一瞬间,他头上的汗珠如雨,面色由黄转红,再由红转绿,由绿转蓝,就如五彩的霓虹灯一般。

但是他只叫了那一声,接下来便一声不响。因为就那一下,他已经晕了过去。

不过片刻,他又醒了过来。

痛苦在继续,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死去活来,申磊算是从根本上体会到了。好多次,他甚至产生了就此了断的想法,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但是,有一个信念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那就是欣楚。他要修炼器师,他要变得更强,他要为欣楚报仇。

在这样的信念支撑下,他坚持了下来,他没有放弃。他不会放弃。

但是,心理不放弃并不代表身体承受得了。那三百多种药物混合而成的药性何其强烈,将申磊的身体搅了个天翻地覆,甚至连脸都变了形。

他再一次痛得晕了过去。这一次,他晕了好久。

当他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第十天已经过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紫色的窈窕身影。

接着悦耳如黄莺的声音响起:“申磊,你终于醒啦……”

申磊摸着仍有些发晕的脑袋,问道:“成……成了吗……”这一说话,他不禁吃了一惊,他的声音根本就没发出来。

他脑子嗡地一声,忙转头找那打铁老人,那老人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就在不远处,见申磊在找他,缓缓走了过来,声音显得比原来更苍老了很多:“没成……”

一瞬间,申磊如遭雷击,浑身似乎都颤抖起来,他硬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却根本无法动弹分毫。他惊慌失措。

自从来到莱恩星,他的心已经死了,根本不知惊慌为何物。而现在,当他的希望破灭,当他的意念被动摇,他第一次惊慌了。就像一个在人群中与妈妈走散的孩子,无助,无力,无望。

他想张口呐喊,却喊不出一声,他想放声大哭,但就连眼泪似乎也与他绝交。他只能睁大空洞无神的双眼,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伐毛洗髓失败,他当器师的希望破灭,更可怕的是,他浑身上下,除了上肢和头能动之外,其他部位全部瘫痪,就连声音也发不出了,成了一个无可置疑的废物。他能感受到,那些被他吸收的药物,在破坏了他的肉体之后,并没有进行重组。那些药物全都凝结成了一块,停在了胸口位置,让他痛苦不堪。

易菱难过地流下眼泪,梨花带雨,更显娇媚。她叫道:“申磊,你别难过,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我和铁匠爷爷都会想办法……”

打铁老人则一言不发站在一边。他知道,伐毛洗髓失败,根本就不会再有任何活着的机会,这小子最多再活两三日而已。

良久,申磊嘴唇微动。他在说话,说得很慢,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能看出来,他说的只有三个字:“杀了我。”

欣楚已经死了,本来自己是要为欣楚报了仇再死的,但依目前的情形看来,要报仇简直是白日做梦。与其如此,还不如追随欣楚而去。

“杀了我……”申磊无声地说着。

追随欣楚而去,在另一个世界,或许可以再见欣楚,在那里与欣楚完成这一世未能完成的心愿--我们结婚吧。

“不……申磊,你怎能这样想,申磊……”易菱仍在难过地哭喊着。

她认为是她害了申磊。如果不提什么修炼器师,不伐毛洗髓,申磊定然不会遭此大难。

“申磊……”易菱还要再说,但申磊却转过头去,不再理任何人。

他的心已死,他的人半死。

打铁老人拉着易菱出了里屋,对易菱说道:“菱儿,别难过,也别自责,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

“可是……”

“回去吧,让他静一静,这打击来得太突然,他一时接受不了。也许明天他就会打起精神。”

老人安慰了许久,易菱才缓缓出了院子。老人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回里屋,而是直接在外屋打起兵器来。

申磊看着左面的一堆废弃金属。这些都是没用的金属,打造兵器都显得太不中用,因此被老人堆放在这里。

他眼神空洞,久久地盯着这些金属,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良久,他摸着胸口的闪电挂坠,心里想:欣楚,我真没用,不能为你报仇,甚至连自行了断都不能,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又回想起了与欣楚的第一次吵架就是为了这闪电挂坠,又回想起了欣楚为自己戴上挂坠时的情形。

他缓缓将闪电挂坠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这闪电挂坠。

在不远处,那一堆废弃金属做了闪电挂坠的背景。

看着闪电挂坠,他的目光渐渐清晰起来。

突然,他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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