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福临挽住了失去心力险些跌倒的兰烨，修长的食指轻抵住她的红唇。
“朕很累了，你可不可以，什么都不要说。”福临有些近乎哀求地望着她，“你若是投石，朕会瓦解的，罢了，你回承乾宫去。朕也该准备准备，去慈宁宫了。”
兰烨看着他走出门外，余晖撒上他的后背，拖出来长长的影子，陪伴在她左右。
本来那一肚子的话语，终于还是埋没了他落寞的身影中。
慈宁宫
“太后娘娘，你可要给皇后娘娘做主啊，皇上，皇上……”
“皇帝他怎么了，你缓口气儿说，别是副逃出来的光景。”孝庄性子急，况且正是担心着有事，自是有些不耐烦了。
五儿深吸了口气，一股脑儿全给抖出来了。“奴婢，奴婢是从坤宁宫好容易爬出来的，如今皇后被软禁了般，不得外出……”孝庄越听脸色越差，手中的念珠也似乎被捏的变了形状。
听得外头叫喊，“皇上驾到！”孝庄赶忙是支了五儿到后室待着。
整个儿的气氛，显得出奇的肃穆。
孝庄端坐上方，眼圈有些微肿，福临方才无意瞥见有人急急入了内室，再瞧着孝庄如今的神色，也就明了大概。“儿臣参见皇额娘。”
孝庄并未搭理他，喊了苏沫尔过来，“去！把这个忘恩负义的不孝子赶出去。”
“皇额娘！”
“我们科尔沁族博尔济吉特氏也算是对皇家恪守尽忠了，今日皇后并无任何过错，你何至废了她，莫不是要气死哀家不成！”孝庄痛心说完便又是拿了帕子拭泪，后室隐约有着隐隐啜泣声。
“皇额娘该知朕并无此意，岂敢对科尔沁族有异见，只是皇后人选应在淑惠之辈中几经挑选而取最佳之人叫百官合议后方推为后，母仪天下。娜木钟原是朕幼时便定，现不合后位，朕自觉心中有愧，故今日必是要废了她，朕心意已决，万望得到皇额娘成全。若是得应允，儿臣便可颁布诏书，昭告天下。”
“昭告什么？昭告大清国的帝后不合，无由废后？叫天下人耻笑？”孝庄手中的念珠越来越快，“如今你倒是先斩后奏了，诏书都已经拟好了，你还来管我这老太婆想什么作甚？皇额娘？不要管哀家叫皇额娘，哀家管不了你，哀家受不起……”语气平淡，却是字字如针，直刺福临的心坎。
“皇额娘，如今孩儿已是周遭荆棘遍地，步履维艰，您就别在逼儿臣了……”
“是哀家在逼你么？无事生非，是你自己把自个儿逼到这番地步。”孝庄冷漠地打断了福临，“知道难处，就掂量着行，现今儿你还是得须得人扶着才能走稳走正了。你倒好，推了人，你就能跑了不成？去吧，此事哀家只当你一时气极，不追究了。”孝庄自以为丢了台阶给他，他该是赶紧接过去行下，却料不到他竟是执拗如此。
“皇额娘今日若是不应，儿臣就长跪于此。”
孝庄顿了顿，将快磨光了的念珠挂在腕上，斜觑了他一眼，“你要跪就到祖宗面前跪去，让他们瞧瞧你有多荒唐，自个儿去想个明白，再来见哀家。”孝庄有些愠怒，生怕是叫人看穿了她心中的恐慌，失了仪态，摔门入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