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至夜急召臣妾至此,莫是犬儿在围场之中所遇不测?”
孝庄才差走了娜木钟,有些疲惫地举眉。
见着大贵妃,妆颜尽化,额上细密的珠子拥着粉由耳根而下。束带似乎也是匆忙系上,想必是才更了衣备着梳理歇了,又急忙赶来,也不似往日的考究,显得粗犷了。
未跨进门,却是已先问了。
隐隐含着些哭腔。
“莫急,定是又听得苏沫尔胡诌了。这狩猎,难免有些个小磕碰,也未尝不为历练。尽放宽了心去,过些日子,便见着了,牵肠挂肚可伤身子的很。”
孝庄忙是合着拍儿过去将她亲昵地扶了,吩咐人下了,准备了捂面的热棉帕子,展了铺在大贵妃洗净的面上。
“多日未见,可见憔悴了些许。哀家今日急找你过来,实想诉一事况。”孝庄换了个姿势卧在毛榻之上。微枕着额。宫人轻举玉锤,依着穴位小心在孝庄腿上敲打。
“这番围场受伤,可是为了名女子。哀家知道,自其姊下嫁噶尔玛索诺木后,博果尔一直追随你左右,长在深宫,尚不明情义。你若惜他,适该为他觅得一妻。既有救那女子之为,恐怕这身后不妙啊……”
大贵妃摆了摆手,命人撤下了面上棉帕。
“对酒当歌,怎可便称为侠士?”语罢,接过递上的绸布,稍稍敷了面。“太后莫怪臣妾不识大体,臣妾才嫁了女儿,仍想着再留他一年。”
纵然愤恨,这嫡姊妹又说得如何话语。
香薰缭绕,晕起一片朦胧,看不清彼此的神色。
途中。
鼎炉之中,火光熊熊。
映照着福临些许苍白的面庞。他仍是有些虚弱的倚着扶把。“兰烨呢?”
“回皇上,兰主子在后头帐里替皇上熬粥呢。”吴良甫执着一件毛皮袄子过来,披在福临肩上。
“夜里天凉,兰主子吩咐要记得酌量添衣。”
“不是带了厨子过来,又是哪个奴才胆敢这般偷懒?”福临不免是有些疼惜,话语间含着愤懑之情。
吴良甫拨了拨火苗,“兰主子说,皇上龙体欠安得服些时日的药膳,今日才命的人去买了上等的紫苏。慢慢熬制这紫苏粥。”
福临笑的有些疲惫,“罢了,你去传了襄贝勒过来。”忽而想起了什么,低声唤住了吴良甫,“还有几日,才会回到宫里?”
“回皇上,再有一天的路途便到了,这些日子的行程劳顿,皇上可累着了,在持些日子。”
半晌,听得脚步匆匆,博果尔掀了帷帐进来。
伤愈了大半,又由着太医调整,容光焕发。
福临微微抬了抬眼,赐了座与他。
“朕今日召你来,仍是想提请你的婚事。”
博果尔顾自盯着火苗,语无怨言,却亦坚定。“臣不愿娶亲,此事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莫再与臣商议此事。”
烈火熊熊,燃了福临的双目。
将吞没他一般。
“不……是……商议,是……圣……旨。回宫……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