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鸟高飞,鱼潜游。
金菊盛放,满园秋意盎然。且见园中一小亭,下有溪水蜿蜒而过,各色鲤鱼畅游不已。
一把碎屑由亭中撒下,鲤鱼四聚争食。
“可都到了?”孝庄听得身后寂静,向水中撒着鱼饵,边是同苏沫尔说着话。
“回太后,除却静妃娘娘抱恙在身,其他的娘娘,一并到了。是否再去永寿宫相请?”
孝庄将匣子中的鱼饵全扔了溪水中,“由她去,开席吧。”
宫人们托着各式的糕点和蔬果上来,络绎不绝。
“真是的,现在都不是皇后了,同是侧宫娘娘,还端什么架子。就是佟姐姐身怀六甲都来了……”
“淑妃。”贞妃有些担忧的打断了她。
暗听着淑妃董鄂氏在后的嘟囔,克制着满面的愠色,让它在转身间化烟消散。“佟妃啊,你怀着龙种,可算是辛苦了,怪的哀家扰了你歇息了。”
淑妃猜得一二,如今哪还敢说得什么,知趣的垂头,只是吃着水果。
佟妃的肚子此刻是越发的大了,有些吃力地请了安,“太后厚爱,臣妾喜之不尽,何来辛苦之说?”
苏沫尔忽是急急福了身进来,凑了至孝庄耳畔,小声呢喃。“太后,小泉子送信回了。”
孝庄慈爱的笑笑,“今日天气爽朗,只谈风月,可别言它煞了风景。你们先且聊着,哀家离席片刻。”
“都说什么了?”才行至角落,孝庄一改方才的和颜,正色起来,迫不及待相问。
苏沫尔略是沉吟了片刻,“皇上乘着给新皇后送纳彩礼和大征礼的时候,偷偷出宫去见过兰烨两次,说……”
孝庄的脸色随着苏沫尔滔滔不绝地讲说深沉了起来,“哼!荒唐!太荒唐了!皇帝竟是把册封皇后也当做儿戏不成?皇帝对她的痴心再任由其发展下去,终究是会坏了国家大事,便是这大清的江山也快她的鼓掌之间了。”孝庄抿紧唇,“在这般由它下去恐怕更加不可收拾,不能再留,苏沫尔。”孝庄神情肃穆,她此刻深深感受到这个不一样的人对大清国岌岌可危,红颜祸水啊,古往今来,实例还少么?
“你去安排一下,再过几日便是皇帝大婚,那时谁顾得及她。若是那天有个什么天灾,玉泉寺被大火烧成灰烬,也是人力不可挽救之事……”
苏沫尔仍是有些不安,“太后,那个兰烨数次遭灾,均未性命之忧,恐怕是,不死啊。”
“天灾不可挡,这是天要亡她。”
漫漫无垠的阴霾,将略显得形单影只的玉泉寺团团围住。
寺中缺了不少人气,显得有些空寂起来。只剩得几个小沙弥在寺中打理常务,听得小泉子说,应了前些日子的邀请,今日方丈领着众僧下山做法事去了。
寺里头少了主事儿的,求签问解之人也就去了大半,整个玉泉寺空空荡荡。
兰烨忽是感到一阵未有的寒意,不由是打了个冷战,小心缩回了脖子。
秋风卷起了堆落在旁的枯叶,腐朽的金色。复又盘旋升起,落了至她脚跟。
火一般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