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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杨戬刚回到南天门,看着正走进南天门内,那一抹粉红色的背影,忍不住身形一振,停在了门口。

“寸心。”杨戬轻声低语,似乎在叫那个人的名字,又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的自语一般,声音极轻极轻。

那背影,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却让身旁的龙后一牵衣袖,那抹粉影便不在停留,继续跟着引路的天官去朝见玉帝。

杨戬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抹粉色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才回过神来,走回自己的真君神殿。哮天犬早就蹲在门口等着了,一见杨戬过来,蹦达着,迎了过来,“主人,你回来了。”

杨戬随意的***了一下哮天犬的头,哮天犬十分开心的,在杨戬身上蹭了蹭,蹭了半天,却发现杨戬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继续抚着自己的头,歪了歪脑袋问道:“主人,你有烦心事?”

杨戬勉强的向哮天犬笑了一下,坐回案前,继续收拾之前让江儿弄乱的卷宗。

又听见他的声音,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他那样低声的唤着自己的名字。

寸心一时情绪纷乱,踉跄着走在前往灵霄宝殿的道上,龙后在一旁轻声说道:“寸心,别让我担心你。”听到母亲这句提醒,才想起,现在可是在天庭,多少双神仙的眼睛在看着自己,要是失态了,可是给西海大大的丢脸,更加会惹来更多人的嘲笑。亦步亦趋的跟着父王母后,走到灵霄殿内,行礼,拜谢玉帝。

玉帝冷眼看着寸心,哼,这个不敬的女人,看着她,玉帝就有一种想笑的感觉,只有你才成功的让二郎神狠狠的丢了一回人,让你们的婚姻成了三界一场闹剧,一个笑话。

玉帝心里阴冷的笑着,一句慰勉的话都没有,西海龙王忙开始送上一份大礼,其中有一套万年珊瑚精雕而成的茶器,珊瑚雕的极薄极细致,迎着光看去显的极其剔透,更有七彩光华闪耀,精美啊。

万年珊瑚或许不算难得,只是万年的珊瑚却是极硬极脆,能雕成这样,才是难得。

玉帝看着这些各色精美的礼品,看了看西海龙王,这条老龙,虽然即老眼发花,又脑子不好使,不过胜在还算忠心,对天庭也还算尽心尽力。这才不冷不淡说了一句,敖顺啊,你们也辛苦了。

在谢过恩后,西海龙王也不愿意就这样回龙宫去,想想那两个儿媳妇,他就有点冒汗,带着龙后表示要去再看望一下老友南极仙翁,让龙太子与寸心先回去。

寸心看见龙后与龙王离开后,望着龙太子,好半天才说:“这个,大哥,江儿让听心姐姐丢在二郎神那,我去把她接回来吧,你一个人先回西海,好嘛?”

西海龙太子皱了皱眉头,本想说,我去接比你要名正言顺,但想想,家里还是一堆烂事在等着他回去收拾,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想想最后又叮嘱道:“寸心,你自己真的可以嘛?”

“放心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能有什么。大哥你先回去吧。”

寸心走到了真君神殿外,遥望着在月色如水,光华清辉,如薄雾轻烟般笼罩的真君神殿周围,庄严肃穆的同时又别有一番细致温情,真君神殿,杨府,还是如同多年前一样,不同的是,数百年前,这里是自己的家,那时候,天天在这里等,夜夜坐在屋里期盼,期盼杨戬打猎早日归来。寸心***着大殿外的墙壁,叹息着,这个屋子里留下了自己多少回忆,一千年的生活,一千年的情思。

现在有了新天条,想来他的梦早已不再是梦了,白衣翩然,千年岁月过,他是否依旧如同过往,一样俊雅如玉,那深黑的眸子一样喜欢静静的仰望着月色,那黑亮的眼中总是会闪过一丝莫名的复杂神色。

寸心暗自嘲笑了自己一下,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提醒自己,他已经痛苦了那么久,如果能和嫦娥在一起,对于他来说,是个好的归宿,毕竟,他是那么的渴望着温暖与理解,他们是一对璧人。自己不停的用这样的利刃,在自己的心上刻着死心两个字,然后再撒上盐,告诉自己要学会麻木痛苦,因为现在的西海寸心,要为了西海,为了江儿,能挺直身子做人,不要再闹出任何笑话来了,一直这样的提醒自己,为什么,今天看到这月辉下的杨府,想起这杨府里的人,还是会觉得痛苦。

这时候寸心看到一个守卫的草头神走过来,忙收拾了一下心情,守礼的说道:“有劳通报真君,西海敖寸心来访。”

听到这个名字,杨戬手忍不住抖动了一下,放下卷宗。哮天犬也一脸凝重的凑过来说道:“主人。”

杨戬脸色平静,径直的走了出去,寸心远远的看见杨戬走来,一时好像万雷惊鸣,呆立当场,耳中再无其他声音,眼中再看不到其他的存在。望着眼前的人,两人一时心乱如麻,不是没有想过见面的情形,尴尬的抑或冷漠,可是真的展现在眼前了,相对无语,寸心不由暗嘲了一下,千年前的剑拔弩张现在的无言以对,不知是该感叹还是怎样?

一句一伤,到现在的无话可讲,多少年来想像你的模样,闭上眼逞强倔强,忽视眼角流下的泪,却无法漠视心中的痛。

“杨……真君,别来无恙?”寸心慌乱的把眼睛撇向别处,十手绞的骨节皆露,看见心中的慌乱。

“寸心。”一时之间杨戬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低低唤着寸心的名字。看着近在眼前的寸心,下意识的伸了伸手,似乎想拥她入怀,但最终还是放下手,手指纠结着,慢慢捏成拳。

“啊,呵呵,我……我……我是来接江儿回去的,那个孩子是不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寸心语无伦次解释着自己的来意。

“……那个孩子,很可爱,我刚刚已经送她回西海了。你们错过了嘛?”想起那个捣蛋鬼,趴在书案,赖在卷宗上的样子,杨戬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撇了撇。

寸心看的出杨戬是真的很喜欢江儿,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父女天性,强自定了定神,“真君,那实在有劳了,多谢……”

杨戬一怔,眼睛微微眯起,好隐住自己眼中的泪光,真君,真君。唉,寸心,什么时候,我们之间也会变的这样生分,好半天才低声说道:“寸心,你……对不起,我……让你忍受了那么多年的痛苦。”

“不要再说了。既然江儿已经回去了,那寸心就告辞了。”寸心低声说道,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微微将头仰起。

“寸心,你……不进去……看看哮天犬嘛?”杨戬心里一酸,想挽留,可是却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

“我该走了,谢谢你。”寸心转身欲走,在心里默默的说道谢谢你过去的包容。

杨戬还未说话,这时候康大哥,急急的从南天门冲了过来,“二爷不好了,上次那只逃跑的九婴又出现了,在南阳城引起了波涛无数,伤害民众过万。”

“康大哥,真君,你们忙,寸心先告辞了,”说完不再停留,向南天门的方向飞奔而去,只怕再晚一秒钟,自己会忍不住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

杨戬看着寸心离去,看见那纤弱的肩头,在不停的颤抖,心好像跟着一起颤抖了一下,一时转动着千百个念头。有一种冲动,想将寸心拉回自己的怀里,从此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想起那一千年的矛盾,一千年的痛苦,最终闭上了眼睛。

寸心,寸心,无法确定可以给你幸福,维持现状,或许大家都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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