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不知道怎么回应的时候江夏回来了,提着一大袋葡萄。
江妈问道:“怎么那么快?”
“我开车过去的,怎么?还没说完?”
江妈讪讪地笑了下,“没有,就是聊了下天。”
接着我想到的就是江阿姨的一段话,关于他外公在北连从政,他舅舅在首都从政,甚至于他的姨妈们都是从政的。我第一次开始觉得,江夏的家庭不简单。
那天被江夏妈妈接回家,我才发现我想的是正确的,江夏的家里,哪里只有开酒店那么简单。整个就是一个官宦家庭。
正确的说,他妈妈的一家子人全部都住在一起,我刚踏进门的那一刹那以为是闯进了哪个军事基地。围满整个房子的是密密麻麻的军人,他们就围着房子不停的巡逻。一家子人住在市中心一块算得上隐蔽的地方。但驱车一刻钟左右就可以到市中心,这里的构建很奇妙,就是不容易找到这座别墅,但从这座别墅里很容易了解外面的情况。
穿着军装的人排成两排,中间留了一条路让他们来走,之后我只在大学军训的时候见过差不多的场面。他们的脸上都是很严肃的,我自然而然的挽紧了些身边的人。他也似乎感受到我的讶异和害怕,低下头对我说:“没事,平时来客人才这样,习惯就好。”
“嗯。”
随后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挺立在军人尽头,人很老,但精神抖擞,站的很直,笔挺的像松。
“外公好。”江夏示意我打招呼。我鞠了个躬,“外公好。”
老人显得很开心,顺手扶了我一把,然后拉着我和江夏,不停的琢磨着我俩。
“好啊好,真不错。这姑娘长的俊,看面相清俊。”
江夏伏在我耳边解释,清俊就是说我这人正直。
“你怎么不向我解释这姑娘真俊的意思?”我反问他。
“外公那是说的场面话!”
“嘁……”
我没理他,觉得自己一小女孩来这挺不好意思还兴师动众的,就红着脸跟爷爷说:“爷爷,不好意思了,在这里要打扰您几天了。”
“哈哈。”外公笑的很爽朗,:“哪里哟,我一个大老头天天在这深院里,巴不得你们天天来打扰我。”
说完指了指江夏,“这小子啊,一生气就两三年都不来陪外公了,可想死外公了。”
看来江夏妈妈说的话没错,江夏不理解为什么他妈妈当时不为他选择音乐说话,所以一气之下,干脆连北连也不回了。
难怪江夏那时候说他当时在外国威胁他家里人的时候,那么管用。因为他们相信,江夏这点事还是做的出来。
在外公家住了三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资本主义和官宦世家。就连家里的保姆每天都是不同的,夜晚睡觉的时候外面那群人还是在巡逻,真不知道那么多人怎么聘的起,关键又没有什么好巡逻的,又不是上个世纪了。每天都会有好多商人或者当官的来到这个别墅,一般人提的都是补品说是给外公补补身体,天知道那些补品一盒都可以在安城买个房子付首付了。但是这么好的补品我反而觉得外公不能这么大补。外公也从来不动那些补品,都是便宜了手下的那一大群人。
奇葩一点的就是直接提着钱,或者开好的支票什么的,江夏告诉我,人各有需,他们需要的是机会,而外公正好能给他们机会,所以他们都奉承着外公。
我说让我在这里收礼我都能成个富豪,江夏笑我没志气。
我想,我都有你了,还要志气做什么?
三天后,我们乘坐晚七点的飞机回到安城。飞机刚抵达,我就接到家里的电话,我妈说出大事了。
我妈平时是个特正经的人,她说出大事了,就必定是很大的事。
那天回到家后,果然是一件如雷轰顶的事情发生了。
我爸出院以后在家里也倍感不适,疼的整夜整夜不能睡,吃的药也一点效果也没有。实在疼不住了就又去了医院,这些他们都是瞒着我的,怕我在外面玩还担心这担心那的。知道回去的那一天,我爸也检查出了病因,上次的检查结果出了错误,我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爸得的是肝癌。
我支走了江夏,自己一个人出了机场就拦了计程车直达医院。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妈坐在病房外哭,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看见我妈哭。我不敢走过去,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心瞬间破碎。
我又有一刹那感受到了那种绝望寒冷的心情,八岁家里出事那一年,我们每天过着有今天没明日的日子,能吃饱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童年的梦就是一件花裙子。直到而后的年年岁岁,我都是个善于满足的人。好不容易走上正轨的家就这样说要破碎就破碎了。
我木讷的向病房走去,但是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病房里的人,骨肉至亲,我害怕他说走就走。
当我准备进去的时候我妈拉住了我,“一北,别进去,你爸现在很痛苦,说要自己一个人呆一会。”
我发怒:“凭什么让他一个人呆着,这又不是得了就死的病!大不了拿出全家积蓄来治疗,大不了这个大学我不上了!”
我整个人都偏激的不行了,暴跳如雷。
“一北,你冷静一下!”
“我没法冷静,那是我爸!那是我爸啊!”
我妈伏在我怀里哭:“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这大学你还得上啊!难道又让我们家像十年前那样?”
我知道,我妈在纠结,她也是爱着我爸的,但是她过怕了那种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一北,要不你去找找江夏?”我妈很小心翼翼的问的。在她眼里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不至于让家里破产,也没放着爸爸这样不管。
我犹豫了一秒钟。
也只有一秒,我不想让自己和江夏的爱情染上太多关于金钱的东西,但在现实面前,我没资格高尚。
我找了我爸的主治医生,李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