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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故人来访

此地环境清幽,地处九华。九华一直是名门大派,只是多隐世不出,20多年前那场大战,九华便没有参加,此后也再无弟子在外行走,因此被诸多正道人士所诟病。然而即使这样九华依然威震江湖,不可小觑,在百年前九华绝学举世无双,遍扫天下,罕逢敌手,为当时江湖第一大派,只是门下弟子行走江湖者太少而已。

百年前江湖中不过只有10名九华弟子而已,而紧靠这10人九华便抢回了这第一的宝座,其武功可见一斑。此后但凡九华有弟子出世,多行侠仗义,素有侠名,而名震江湖,只是不知为何多年前那场大战九华无一人参加,即使在外行走的弟子一夜之间均消失不见。

“大哥,你还不出山?门派让人给剿灭了,你还在这里喝茶,你真是气死小妹我了。”一个看似60的老妪猛地将拐杖往地下一戳,只见地下便出了个窟窿,可见其功力惊人。

老妪一身华服锦衣,面容白皙,隐隐还有些许风情,头上带有三根玉簪,手持一精铁拐杖,杖头却非龙非凤,乃是上古奇兽黑水玄蛇。传说便是这玄蛇庇护了这老妪的先人一脉,并教其武功,最后化龙而去,故而这玄蛇便成为了这老妪一脉的图腾。

而这老妪身边,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娃,眉清目秀,却在不经意的一笑间充满风情,媚骨浑然天成,和昔年妲己一般无二,其骨骼神奇,练武起来效果奇佳,却也不知这样一对组合为何来到九华下的这个小村。

老妪喊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更是气急攻心,曾几何时,多年受人敬仰的她何时受过这样的闷气,当即皱起眉头,左手一挥,“蜜儿,走开些!”小女孩儿闻言有些害怕的躲在一块巨石背后,却调皮的偷看着姥姥的一举一动。

只见老妪微微抖抖袖子,运气之下,一口气将插入地里的权杖给拔了出来,左右两手交互挥动,形成一道巨风,整个树林呼呼作响,树叶纷纷落下,只见老妪突然将权杖往前猛地一挥,那落下的树叶纷纷向前激射而去,不少树叶将树木贯穿而出,却依然去势不减,目标遥指前方。

小女孩吓得捂住了耳朵,禁闭双眼,防止风沙吹入。这呼呼大振的风声让她的耳朵多少有些刺痛,突然风声顿时停歇,呼呼作响的树林也悄然间恢复了初来时的宁静,一切好象没有发生似的。

小女孩儿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从树林中闪出一道黑影,却是个长须过胸的银发老者,他就那么负手而立,看上去并无什么奇特,粗布衣服,穿的一双草鞋,面容苍老,目光浑浊,只是腰间的玉佩有些神采,和一般老者并无区别。

“王兄,你终究还是肯出来见我了,多年不见,王兄功力已入化境,可喜可贺啊!”老妪一见这老者顿时收起了权杖,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刚刚生气的模样瞬间便消失不见。

“唉!”老者微微叹了口气,将手背过身去,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老妪看了半天,却一言不发,良久却挥了挥手,往林子里迈去。

老妪急了,将权杖猛然踢向半空,权杖在天空划过一道弧线,倒插在老者面前,“王兄,你为何如此,难道当年的仇恨你不管了么,小妹这几年找你找你真是辛苦,大江南北,阴山大漠,我都寻了个遍,甚至不惜找了天机一脉,这才寻到了王兄你,莫非你一点旧情不念,如此就,就离小妹而去!”老妪言辞激动,原本白皙的脸上冒起了大片红晕,眼睛却死死盯着面前的老者。

“唉,何必呢?何苦呢?”老者语气沉重,声音嘶哑,吐气浑浊,分明患有內疾。

“王兄你?”

老者仰天一叹“老天啊,你何必捉弄于我这个老头子呢!”说着转过了身,浑浊的目光突然冒出了一丝厉芒,“你也看出来来了,我原本就受伤颇重,不然当年剑派受屠,我岂能撒手不管,一切都是注定,当初的一切,我细细想来多半是场阴谋,正邪纷纷卷入,大伤元气,为的不过是10神兵而已,而大战过后,峨眉神剑竟也丢失,而你手中的蛇女镜也不翼而飞,难道你真以为这都是偶然么?你回去吧!”说罢,老者却激烈的咳嗽了两声,枯槁的脸上顿时有些红润,任谁看上去都觉得此人早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了。

“王兄你,你为何受伤如此?”老妪有些激动,上前扣住了老者的脉门,良久,老者又是叹了口气,“如何,妹子,我并非不懂这歧黄之术,虽说算不得精通,但是一般疾病还是手到擒拿,此病早已经深入我五脏六腑,除非万年雪参和千年兽丹做药,引入醒神草,加以千年人参方才能恢复元气,这几味主药均是稀世奇珍,我三神已衰,早已经风烛残年,又如何还能卷入江湖,只得在此处做一医者度日而已,如不是我参透生死,境界大涨,10年前我便已然撒手西去,此刻不过还剩些许时光而已。小妹你回去吧,此事我无能为力啊!”

老者的脸颊恢复了原本的枯槁,红润渐渐消失,目光柔和的看着老妪。“不过既然来了,进来喝一杯茶吧,酒我这里是没有了,咳咳,来吧,那边那个小女娃子是你的徒弟吧,一身媚骨浑然天成,妲己不过媚骨三根,此女却有五根之多,天下将乱,英才齐出,将来必是多事之秋啊!”

“王兄慧眼,此女是我无语中偶然发现,为阴山下一户人家的女孩儿,只可惜父母双亡,而其爷爷奶奶也无力抚养,我看此女天资绝世无双,这才动了收下的念头,蜜儿,过来,见见王前辈!”

小女孩儿有些害怕,偷偷探出了头,顿了顿,这才慢慢走了出,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走到老叟身边,作了个揖,虽然没有颤抖,但是依然声音有些微微发抖,“拜见王老前辈!”

老叟难得露出了笑容,枯槁的脸上拉开了数道沟壑,看上去多少有些恐怖,不过终于还是多少有些慈祥,小女孩儿也渐渐舒展开了身子,睁着一双大眼睛在老人身上扫来扫去。老人多少有些爱才之心,从怀中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递给老妪:“此物乃我当年偶然所得,虽是残册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名为阴阳神功。你神女宫内功太过阴柔,对于女子修炼虽然得天独厚,却也会因此改变人的性格,多多少少有伤经脉,而此功法讲究阳极生阴,阴极生阳,正好可以弥补此缺陷,就送与小妹你了,此女天资稀世罕见,和我刚收的一位弟子恰可以相提并论,他日迟早凤翔天下啊,神女宫终于可以诞生一位终极高手了!”

原来这神女宫,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多少有些浪荡之色,对于自身情欲难以抑制,而女性天生属阴,在修炼之余更加催动情欲,常有走火入魔的趋势,难以达到武道巅峰,江湖上也因此对神女宫颇多诟病,一直以邪教而认知,岂不知天下正邪哪里能如何轻易判断。

见此礼物,老妪也不推脱,径自收了起来,只是俯身下去欲行之大礼,但见老叟只双手微微一张,老妪下拜的动作便戛然而止,内心不禁暗忖到“大哥武功已然如此出神入化,到底何人可以伤他?”

老叟轻轻抬手,老妪便又站直了身子,“不必惊讶,我早已看破了生死,距离传说中的武道屏障不过一墙之隔,可惜大限以至,唉!进来吧,喝杯茶再走吧,等会也见见我的弟子。”说着转身进了树林,老妪抽起插在地上的权杖,带着小女孩儿也跟了上去。

林中很是寂静,偶有鸟儿飞过,林中有一竹屋,门前倒是种了些小菜,屋前放着几张竹椅,中间是一张石桌,只有一只茶壶和数个茶杯而已,屋内不过一张竹床和一套诊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见笑了,多年不曾有客人来了,平时也不过只有些病人来这罢了,坐吧,这些年还好吧,妹子?”老叟率先入座,老妪也坐了过去,顺手和小女孩儿说了一声,女孩儿便欢乐的跑了出去,让老妪不禁有些丢脸。“这孩子,玩心怎么就如此的大?”

“不妨,不妨”老叟摆了摆手,“此子慧心独具,不染纤尘,他日必然进步神速,妹子你目光如炬啊!”老叟说着拿起茶壶道上了茶水,“来,尝尝这野茶,我这也没有什么东西招待你了。”

微微抿了一口茶水,只觉得这茶入口极苦,入口后却渐渐有些甘醇,竟是少见的好茶,“这茶也是好茶啊,不过大哥现在不喝酒,也是因为这伤么?”

老叟看了看老妪,微微摇了摇头,“此病已经无药可医,那些药材均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存世与否都不知道,更加不说凑齐这些东西了,这还只是主药,而辅药却也需要数百年份的珍贵药材,就是遍寻天下,没有几十年的功夫,只怕也难以凑齐,这酒我早已经戒了。你若是要喝酒,我可是消受不了啊!”

老妪听闻,神色有些黯然“原本想请大哥出身,这下只怕是难以成功了,不过大哥,我观你武功已然大成,距离破壁而出不过一步之遥,何人能够如此伤你?天下还有如此人物?”

老叟摆了摆手,闭目吐了口浊气,又喝了杯茶水,如喝酒般一饮而尽,“妹子啊,天下之大,能人众多,岂是你我能够知晓,有些隐秘不到我这个阶段你还是不必知道的为好。当年为兄为报夺妻之仇,反上剑神山,重伤了我师兄,却不料门内竟然还有一位护法长老,此长老只有历代掌门知晓,而且选人极为苛刻,常年隐居剑神山石洞之内,门内弟子压根不知,当日交手,这长老竟是剑神派传闻早已去世多年的莫无名,是我派当年一代奇才,说来还曾指点过我剑法修行,那日我便伤于他手。”

“当日,他见我对掌门师兄并未下杀手,这才放过了我。我一路奔波,到了这九华地界,却不料遭到四位蒙面人袭击,这几人精通阵法,武功绝不在我师兄之下,我本受伤在身,使出秘法才击杀三人,最后一人被我所擒,不料却早已经服下剧毒,不日便毒发身亡,压根不知底细。我原本便有伤在身,这下子已然是生命垂危,好在这小镇原本有一位老医,用一株数千年火候的人参为我续命,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却也内伤难愈啊。而此老者却也也因为救我而耗尽了精力,半月后阖然长逝!我也因此隐居于此,以行医为生。唉!一切都是天意!”

老妪听罢,惊讶不已,“世间还有如此高手,居然还为人所用,这样的人物,即使杀不了大哥你,全身而退定然不成问题,显然是接到了死命令,可是和剑神派昔日掌门相提并论者一下子冒出四个,而且皆是死士,未免太过骇人!”

“所以我说当年一切皆是阴谋,原本正邪并不交恶,不过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武道之路而大打出手而已,争得不过是那一件出世的神兵而已,谁知神兵没有拿到手,却引发正邪大战,整个江湖元气大伤,峨眉与你神女宫还丢失了原本的神器,这里面大有文章啊!你可知道百毒老人是如何去世的?”

“小妹不知!愿闻其详!”

“这百毒老人一身毒功了得,让人防不胜防,而且轻功在江湖数一数二,要想击杀他除非一击致命,不然难于青天。只是这百毒老人虽然内功算不得绝顶,却也不容小觑,江湖中能一击致命者屈指可数。不过这百毒老人乃是硬生生被数百高手合围而死,这数百人武功不俗,皆轻功了得,善使暗器,当日神剑山下我亲眼所见,百毒老人身中数枚暗器,最终力竭而亡。”

“什么,江湖传言,百毒老人乃是被剑神打落山崖而死,却不想死的如此凄惨。”

“怎么死的并不重要,关键在这百余名高手身上,此百人在对战之前早已经服下剧毒,早已经命不久矣,已经算是毒人一个,可以说是百毒不侵,战后无论成败乃是必死。正是这样,百毒老人即使拼尽了全力,也没能全身而退,不然天下谁敢去追那个老毒物?就是我那莫无名师叔恐怕也是鞭长莫及啊。如此众多的高手,实在是骇人听闻,而当日若不是我有神针刺穴之术,恐怕早已经身殒。而我那师兄,当时我并未下毒手,却在几日后传出死讯,这才引发正道合围我派,只是那时我自己都朝不保夕,如何能够周全门派。唉,这一切冥冥中都是一场阴谋啊!你要报仇,还得从长计议,老哥我无能为力啦,你也多多保重啊!”说罢老叟起身而立,走到窗边,负手而立。

老妪脸色大变,瞪着双眼,“这,这江湖未来必然又是腥风血雨啊!大哥这么些年,莫非一点线索没有?到底何人拥有如此巨大的能量,顷刻间便涌现出如此数量的高手,如此实力,恐怕一夜之间便可以荡平我神女宫,为何还要使出这些阴谋诡计?”

“愚兄我也不知,只是这天下必将大乱,20年前的那场祸事不过只是一个开端而已,至于为何用些诡计,只怕这些人也是有些顾虑,我们终是难以猜测,何必徒添烦恼啊!人世间不过百年,纵使武功大成,终究敌不过这时间的碾压,愚兄深感自己大限将至,原本不日便会去寻你,正好也省去了我一番折腾。”

“王兄有事吩咐,小妹莫敢不从!”

“这天下打乱将至,祸事绝难以轻易平息,你且回去休养生息,有了这阴阳神功,你神女宫必然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多年来的形象终究可以焕然一新,只是未必人人都愿意如此,只怕届时神女宫有四分五裂之危,还望小妹你从长计议!此其一,而这第二件事,我本就时日无多,愚兄已经摇摇欲坠,七日后,我必将陨落,我那弟子便拖于你了,我之绝学在这4年间已然全部传授于他,可惜限于体制他无法练习内力,只能将他托付给你。你神女宫功法阴柔,正好可以让此子习练,而这阴阳功法算是他的入门之礼吧!还请小妹答应,愚兄也能含笑九泉了。”

“王兄你”,老妪听闻内心起伏不定,良久才答应下来。

老叟明显心情颇佳,转身回到座上,“来来,你我好好聊聊,至今你我相识也有四十余年了吧!”

“正好四十六年!”

“是啊,现在我们都老了,老了啊!”老者有些唏嘘,遥想当年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一代邪剑,如今落得这般天地,任谁也无法相信,而江湖大难将至,谁又能够置身事外呢?两位老人聊了个把时辰,还意犹未尽,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这才作罢,老叟微微捋了捋胡须,“出去看看吧,定是我那徒儿来了,走吧,小妹!”说着带着老妪走出了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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