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推还好,这一推马上出事了。
用力过猛,位置恰当,只听到一声清脆的敲击声,不用看,只闻声,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居然打了张奇一巴掌。
张奇单手轻轻拂上,那半张被打到的倾世绝美的脸颊,眸光深邃的看着她,不怒反笑,“这巴掌下去,该解气了吧,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我……,那个,我不是……”偷看了眼他微微红肿的面靥,林薇偷偷吐了下舌头,双手来回错绞着衣角,气息有些乱。
她居然打了他,虽然不是有意的,但确实打了,这下更不知道如何收场。
心中暗自思量着,是该懦懦的道歉,说不是故意的;还是该理直气壮的说,这是你欺骗我后应得的。
突然想到他说的那两个字,“回家”,忙不着边际的转移主意力,顺利把话题岔开,“回哪个家?”
张奇伸手轻拂过她齐耳的短发,悠然浅笑,“当然是回我们的家了”。
语调轻柔,神色恬淡,俊彦绝尘,仿佛不久前那个阴戾,寂寥的男子只是幻觉,他一直如眼前般清雅从容
就当林薇唇角才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张奇就已经漫不经心的开始转动方向盘,向另一个方向开去。
侧睇他一眼,睫羽投下一片暗影,遮掉他眼底的所有情绪,深邃似海,心丝难觅,无力一叹,缓缓朝后靠去,等着她的将是怎么样都没躲掉的宿命。
车厢内的两个人都不再开口说话,空气一片沉寂,寂寥到让人心发慌。
张奇斜睨双眼紧闭的女子,短发齐耳,唇素眉婉,异常恬雅,不禁唇锋上扬,绝美的黑眸溢满讽刺,“林小姐不愧是做法医的,不仅把头把发剪了,心思缜密得,连我都要甘拜下风了!”
林薇一愣,没睁开眼,只是唇角微扬,呼吸加重了些。
她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是在嘲笑她“勾结”陆悠然演了出自残的戏;也是讽刺她安排许燕摆脱门外的人,偷出医院;更是讥讽她,那天明明醒着,却依然装昏迷依偎在他怀里低低呢喃……
那天当陆悠然应承下刺伤她后,为了保证不失误,她们的确做了番详细的计划。
她告诉了陆悠然最佳的受刺位置,陆悠然则告诉了她,这几天所掌握到的“威尼斯”别墅内,佣人的活动规律。
最后总结得出,清晨,是佣人最繁忙的时候,也是最容易混入的时候。
至于,陆悠然如何在那个时候脱身,她们并没商量,陆悠然和张奇间,必定有属于他们的秘密,她没多问,她相信,陆悠然能气恼张奇,也能让他在那个最佳时间回来。
而她要做的,无非就是一直假装昏迷,但是,即便她是假装的昏迷,那句喊出的难受却是真的,也真实的感受到他唇瓣的湿温,以及他气息的恬然。
若非,当中发生了那件事,她也许真的就能这样和他长相依在一起。
刀很顺利的刺到心口,虽然偏差了点,但,还好,因为力度不够,没致命。
一切也算顺利。
至于许燕那里,她只告诉她,张奇什么时候会回公司处理公务,以及一家郊区小诊所的地址,和告诉她帮自己开哪些药水。
至于,怎么支走张奇派在门口保护她的人,她相信能偷拍到那么多明星绯闻和豪门恩怨的许燕,要比她有办法。
支走几个人,应该,远远比窥人隐私要容易得多。
她果然不负重托,还心细的带来了乔装。
一切也很顺利。
如果不是陆悠然突然出现在医院里,逼得许燕没办法只能把她打昏塞在被窝里,张奇根本不可能知道刺伤是她自己安排的。
如果不知道,他只当自己不见了,也许找着找着,时间就过去了;也许找着找着,他就死心了;也许找着找着,他就忘记了。
可是,这精心安排的一切,都在瞬间轰然倒塌了,现在的她,仅存那个不能说的秘密的她,应该怎么走下一步……
回眸间,她突然想到心中最后的一个疑惑,昏迷前,她听到付强对陆悠然的威胁,这才知道,原来,陆悠然不是去了机场折回,而是骗了付强在中途下的的车。
以她对付强的了解,那么重要的事,他肯定会打电话给张奇,即使因为早晨工作繁忙,佣人们疏于防范,但知道陆悠然没去机场的张奇,却不会疏漏。
他没做任何防备,放任陆悠然入屋,是觉得她不足为惧,低估了她;还是另有乾坤。
收回思绪,霍然睁开眼朝他看去,满目疑惑,“你应该早知道陆悠然没去机场,却没防备她,是觉得她不会回来,还是觉得她没胆量拿刀?”
张奇冷冷一笑,眸底闪过复杂,“你说呢?”
林薇一怔,听着他的反问,酸涩绕过心间,好象明白了一些事,恍然大悟的看向他,“佣人是你故意支走的!”
张奇淡淡的凝望她片刻,过了片刻才幽幽回道:“我故意支走的理由呢?”
“理由?”林薇素唇轻勾,自嘲轻笑,“你对她那两年的付出,终究是感激的,也许,也许,你还是在乎她的……”
后面的话,林薇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变成了低语喃喃,除了她自己,根本没人能听到。
张奇听着她自作聪明的猜测,并没反驳,也没肯定,许多事没明了前,只要她能在自己身边,误会就误会吧。
林薇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默认了,顺着联想到,许燕刚才说的,他又和陆悠然纠缠在了一起了,顿时怒火直起,瞬间已变回那个雷厉风行的法医,“我要下车!”
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也格外用力。
在张奇听来,却是种洒脱离开的感觉。
凤眸一紧,忙伸手拉住她正开门的手,“别走!”
声音低沉,还着丝丝寂寥。
林薇身子一僵,凝望夜的凄凉,心也蓦然凄寂,只怕自己马上会心软,只半秒钟的迟疑,马上侧身看向他,“张奇,如果爱,一直被利用或阴谋纠缠着,欺骗着,你觉得还有存在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