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美国已经三天,前两天他都形影不离的陪着自己,神色俊朗,墨瞳淡然,和在A市一样,直到一天前,他背着她打了个电话,神色这才突然凝重起来。
那个电话,她听到了,是打给她大学病理老师的。
夜里,在确认她睡着后,他很快出了门。
她跟他去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他去了一栋豪华的别墅,里面隐约有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传出,等听清那几个字,“嫁,陪”,她一下子明白了所有的事。
想起李勇年的嘲讽,说他当年也曾中了很深的毒,回眸间,这些看似毫无关系的事,都通过一条不见的丝线,都连系到了一起。
他找到了当年帮他解毒的人,他要出卖色—相救自己。
看到二楼的灯光映射出的那两个人影,其中有一个她很熟悉,一丝酸涩萦绕心扉,她这才转身离去。
路上,打电话问了老师,老师先是惊讶她恢复了记忆,在听到她说的地址后,语气马上显得有些古怪,“小林,你可千万别去招惹那房子里的人。”
她一脸疑惑,“为什么?”
老师在长长叹了口气后,这才告诉他一个,他所知道的一条内幕消息:
外界传闻,把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下毒恶魔‘麦迪’带到美国的,是个居心叵测的美国人。
其实,美国警察局包括研究这方面病毒的人,私下都知道带真正把他带到美国的,并非什么美国人,而是一个以解毒出名的中国人,叫“谢平麦”。
善于下毒那人,他的中文名,早没人知道,人人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叫“麦蒂”。
也许他的那个“麦”字,也是“谢平麦”根据自己的名字,帮他取的一个同音名字。
他带“麦蒂”来美国的真正的目的,是让“麦蒂”下毒而他解毒,敛财无数不说,更让他在黑白两道名声大噪,无论谁都不敢轻易动他。
听完老师的警世之言,她突然明白了许多事,为什么自己在被陆悠然打入病毒后,再见张奇,都是他亲自开车,再也没见过那个断章取义的付强。
他,估计是被张奇派到美国找解药了。
她看到他跨入那栋豪华别墅时的迟疑,眉宇间,似有屈辱还有隐忍,难道他当年被打入了什么更为厉害的病毒,导致他这样心志强大的人都没勇气去面对。
心突然一沉,分别的那十多年,他到底有过了什么样痛彻心扉的经历。
张奇正半倚在花园的长凳上,清冷的黑眸,迎着冷风忽闪,如玉似的脸庞,抹过一丝苦涩……
那年,他才到美国一年,虽然因为有父亲的警告在先,时刻当心着杨震坤,却没想到真正想吞并A市两大家族的是另有他人。
用觥筹交错和纸醉金迷来掩藏掉他的清明,杨震坤是上当了,可惜,他的刻意“伪装”却被一个叫“麦蒂”的人看穿,那时还不知他出于什么目的,只知道他蒙着面朝自己身上打了一针。
他眼底迸出的森毒和奸笑,他至今都记得。
那是一段什么样的岁月,经历了什么样的非人折磨,大抵只有他知道。
直到某一日,他遇见了一个相貌美艳的少女,她朝他盈盈浅笑,“我喜欢你。”
带着他去见了她的父亲,闻名遐迩的解毒高手,条件很简单,让他做上门女婿。
心中已被那个恬淡的女子占据,岂还有位置放其他人,他眸意浅笑,却决绝的摇摇头,“不娶!”
本以为自己会毒发生亡,奇怪的是,当“谢平麦”知道他身上的毒是“麦蒂”下的后,不知是处于什么原因,很快无条件的帮他解了毒。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所有事,十多年前,麦蒂和谢平麦已反目成仇,自己能被解毒也是钻了“离间”的空子。
夜风袭来,浑身轻寒,慢慢收回思绪,目光朝楼上掠去,只希望里面女子的毒,能顺利解除。
和她的安危相比,屈辱被重提,根本不算什么。
第二天,很早,有抹影子悄悄推开房门,慢慢朝床走去,似乎是怕惊醒梦中人,他走得很轻,几乎是踮着脚尖在走。
凝睇那张安然恬静的面容,他嘴角轻勾,柔情似水的轻拂过她额前的流苏,扫到娥眉,描到丹唇。
梦中人似乎丝毫没察觉到那只不老实的手,依然睡得香甜。
她还是她,只是,如今的她,突然不再说梦话。
只是安静的睡着,轻轻的吐出鼻息声。
“小薇……”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丝无奈突然掠过男子的黑瞳,他一把紧紧抓住女子的纤手,慢慢放到胸口,“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我永和你同在。”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平整,没涂蔻丹,就是干干净净的素色。
睫羽微微一颤,女子清眸流转,缓缓睁开眼,似隔着一曾云雾看向喃喃低语的男子,“阿奇,你怎么来了?”
那层云雾渐渐散去,眼角冰凉一片。
张奇轻然一笑,拂袖擦了下她眼角的晶莹,满眸柔情,“小懒虫,今天要去看医生啊,我来叫你起床的。”
“哦。”她头一偏,躲多他的轻拂,目光飘向别去,“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张奇突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嘴角那抹笑意却是越勾越大,终于轻笑出声,“都老夫老妻了,又不是没看过,还含什么羞。”
“我……那个……你……”林薇暗叫不好,方才的流泪外加现在的害羞举动,哪里像智商只有五六岁的孩子,估计要穿帮了。
忙半垂下眼眸,藏起眼底的心慌,小声喃喃,“你不是告诉过我,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嘛,既然我们不一样,你当然不能看我。”
张奇一怔,等回味出她话里的意思,也没再戏谑她,只是意味悠长的睇了她一眼,然后很听话的转身出了门。
等关门声传来,林薇这才缓缓抬起头,突然想到那天他帮自己换衣服的情景,好象自己还很不要脸的挑逗了他一番,脸,顿时红得堪比烧熟的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