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乡里召集开三干大会,乔那上班将近两个月了,第一次有机会把乡里的领导干部给一一认识,坐在下面一眼看去,这东禺乡的村社干部,几乎都是50岁以上的,难怪东禺乡全县最穷,抛开其他的不讲,这领导干部老龄化绝对算一个致穷因素。
“同志们,现在开会了,今天召集大家开会,主要有三个事跟大家宣布。”艾乡长那斯文的样子,说起话来倒显得很有气势,乔那总结起来,艾乡长讲的三件事情大概就是:第一,宣布新岩村上了4公里公路的项目和走马村计划用2000平方土地搞高粱种植试点项目;第二,通知村(社区)村实质干部分批次到县党校脱产学习一个月,同时要求村里择优推荐一名综合素质好的党员作为村后备干部,经过培训上岗,参加村里的日常事务;第三,要求村社干部完成一次大摸底行动,掌握每一户的基本情况,记录他们的合理要求,为下一步低保评定和新农合筹资做准备。彭书记作了补充讲话,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乔那也快坐不住了,刚听到宣布散会就想第一个冲出会议室上厕所,艾乡长扯起个喉咙临时宣布说新岩村的村干部要单独留下,有事要商量。
李支书就修路一事向彭书记和艾乡长作了详细的汇报,特别肯定了乔那对修路一事做出的贡献,汇报了乔那在此过程中好的建议和行动,阐述了村里下一步计划,并请求书记和乡长作重要指示。
彭书记和艾乡长听的频频点头,更是当着新岩村所有村干部的面对乔那竖起了大拇指。“你们村的这种做法很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从你们身上我看到了班子的凝聚力,特别是小乔,你年轻些,要向村里这些老同志多学,多问,多做。你们能这么快就把资金缺口给补上,真的让我没有想到,很意外。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我们开党委会研究决定,乡里准备挤出一些钱用于你们修路,多修1公里倒是不成问题的。”彭书记的眼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并最终在乔那脸上停止,向着乔那重重的点了点头。
多修一公里路,太难得了!新岩村的6位村干部都争先恐后的站进来,激动的都不知道要该说什么好。倒是廖东东最先憋了一句“感谢党的政策好”,把大家都给逗笑了。艾乡长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呵呵,你们也别说什么感谢的话,我们这么决定也是为了老百姓。至于确定施工单位的事,你们的意见倒跟乡里很统一,必须要公开招标,就为这区区几公里公路,我跟彭书记这段时间都没安宁过,公开招标的时间就定在后天吧,邀标公告我们下午就发出去,具体事项你们跟农村公路办衔接下。”
“我再补充一下,这修公路可是民生工程,必须得保质保量,等确定好施工单位,要老李你们仨天天跟着工程队转估计身体吃不消,这监工的工作就由乔那做吧,小乔,这可是党委政府交给你的工作,你可不许偷懒,出了问题我们可要直接找你哦,当然,月娥跟小廖也要配合好小乔做好相关工作才行嘛。”
月娥跟廖东东赶紧点了点头,倒是李支书跟袁村长有点担心的看着乔那,乔那也赶紧站进来,把胸拍的当当响,对着大家说:“彭书记,艾乡长,李支书,你们大家都放心好了,乔那保证完成任务,我知道,这是你们对我的信任,我也正需要这样的机会锻炼自己,我年轻我不怕。”一句话说的大家都哈哈大笑。
招标是在乡政府中型会议室举行的,应邀来参加招标的一共有4家单位,令乔那没有想到的是,二蛋子也居然来参加了。看着二蛋子一双不老实的眼睛在董主任的身上瞄来瞄去,乔那心想这二蛋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这修路的活让他给揽了,自己真的天天跟着他,决不让他玩猫腻。
董主任给在座的每个人都倒了杯热茶,轮到乔那的时候,她俯下身子对着乔那耳朵说:“小弟弟,你再乱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哦。”然后转身就离开了,这话把乔那说的一楞,心想,这董姐也真是,眼睛未必长在大屁股上了,明明偷看他的是二蛋子等一众竞标人,咋就把这罪名给栽赃到自己身上了,想着就来气,于是狠狠的瞪了二蛋子一眼。不过乔那还真是挺后悔,刚才董姐俯身的时候,露出那白花花的一团怎么就没多看上两眼呢,想着想着那地方又活蹦乱跳了。
经过三次竞标,理所当然的,二蛋子代表的施工单位没有中标,这倒让乔那出了一口大气。中标的单位是市里的一家单位,他以三次平均价最低获得了这个项目,当然他的资质、证件等相关资料招标会前都已交乡里审核过了。对于二蛋子这人,乔那从心眼里看不起他的,仗着自己有俩臭钱,感觉自己比天都大,特别是他戴在他脖子上的那条手指粗的黄金项链,怎么看怎么像爆发户。
只是让乔那始料未及的是,等到开工那天,他又看到了二蛋子,他原来以为二蛋子是来捣乱的,没想到,他居然是施工负责人,中标的那家单位居然委托他为现场负责人,委托他在施工期间,全权负责修路一切事宜。
二蛋子递给乔那一包烟,乔那没接,二蛋子尴尬的收回放进皮包里,又突然从皮包里拿出一张有些邹巴巴的纸,递给乔那:“乔哥,这是委托书,原件我已经交给乡里了,你给审一下吧,这是真的。”乔那瞪了二蛋子一眼,接过委托书一字一句再一句一字的看了好几遍,然后像阉掉的公鸡一样,顿时没了雄风。更让乔那没有想到的是,中标单位的法人居然就是史会计的侄子,这只能让乔那想起大学时候经常吟的一句诗:“冤冤相报何时了,花落知多少。”虽然这句诗与乔那的心境风马牛不相及,这世道,我还是看不透啊,乔那悲愤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