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带着一队精兵急急出宫,在山脚下遇到了同样心急火燎的胡俊和游家三兄弟。
三队人马对视一眼,默不作声,以皇帝为首,结伴爬山。
而坟墓前,石头依旧怒气未消,扯断两树枝桠立在坟头,拿着草棚里的菜刀,刷刷又将墓碑给刻上了!
今儿放榜,石头本着去看看榜单,好向爹娘汇报一下今年的状元是谁,不能让老爹落伍嘛的念头,郭昕则是想去瞧瞧榜单旁是不是有人抢高中的学子回家当女婿或孙女婿,虽然目的不同,但结果一样,就是两人跑去看放榜了。
还没挤到榜单前,石头就被益州的一举子拦着道贺,两人呆住了,石头反应过来后就急忙冲进人群,还不忘拉着郭昕,仗着力气大,硬是挤到了前头,将榜单从头到尾看了个遍,看着尾巴上的益州石宜和三字,两人楞了至少一分钟,才突然爆笑,样子傻极了…
傻笑了好一阵,郭昕才呆呆问:“会不会是重名的?”
石头还有几分理智,笑呵呵道,“益州的,肯定是我啦,哈哈,走,给爹娘报喜去!”
于是,两人便屁颠屁颠的跑去疯狂采购,给爹娘通报状元是谁与为自己庆祝,那规模肯定不一样啊,“我是天子门生了,哼,殿试的时候我要好好表现,让皇帝注意到我,看姓胡的有什么本钱和我斗!”石头目标很唯一。
两人买了两大篮子的菜,高高兴兴的跑到牛角山去汇报了,爬到半山腰,石头就纳闷了,“红布怎么不见了?”
“天气渐渐暖和了,许是山上人多了,怕是被人拿了。”郭新推测道。
“明儿咱们买红漆来。”石头很干脆道。
“成。”
红布被偷没怎么影响到两人的情绪,依旧高高兴兴的。
到了亭子处,咿呀,发现亭子周围有人,石头开心了,冲人抱拳打听,可知道不远处的墓,年头久点的是谁立的?胡俊是谁啊之类的…
亭子周围的人皆是皇帝、胡俊和游家三兄弟派的,谁会答啊,一边派人去报信,一边打起精神,生怕将人给盯丢了…
石头和郭昕见没人理他们,郁闷了那么一下下,不过,成贡生了,这个消息太令人高兴了,因此,外界什么的对两人情绪没太大的影响,继续高高兴兴的朝大树走去。
“棚子怎么塌了一角?”郭昕顿了一下,旋即生气了,“这些人也真是的,将红布拿走了就算了,怎么还将棚子弄坏了啊,哎呀,棚子里的锅碗瓢盆还有没有啊?”
石头叹了口气,“京城的民风真不怎么样。”径直朝前走,然后便痴呆了…
郭昕感觉石头散发出的气场不妙,赶紧快跑了两步:“怎么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石头一声爆喝,将篮子一扔,飞一般的朝墓跑去,飞起一脚,将墓碑给踢成了两半…“胡俊,你个王八蛋,你给我出来!”
郭昕捂住嘴巴,惊骇不已,胡俊现身了?跑近前一看,石头爹的墓前已没了墓碑,被石头踢断了的石头娘的墓碑上赫然又写着亡妻…
郭昕看看四周,除了亭子周围,其他地儿一个人影都没有,也不管石头了,迈开腿朝亭子跑去,“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人将墓碑给换了?这山上一般还有什么人来?放心,我保证不会说出去是你们告诉我的,请问你们是不是看到有人换墓碑了…”
被问的人都如哑巴一般,嗯都不嗯一声。
郭昕如无头苍蝇一般拉着好几个人问,什么音响也没听到。
无奈,只好返回去找石头。
石头已经砍了两大树桠,拿着菜刀在重新刻碑了。
“石头,咱不着急啊,”郭昕心里也急,但还是劝着,“破坏墓碑的人肯定还会出现的…”
石头不做声。
“我觉得亭子周围的人就很奇怪,”郭昕道:“问他们,他们什么话都不说,太不正常了,按说怎么也该摇个头的…”
石头顿了一下,郭昕慌忙道:“咱们等正主儿,别和他们浪费力气…”
石头咬了咬牙,继续在树桠上刻字。
郭昕将散落一地的熟菜、糕点、生菜一一捡起来,将熟菜和糕点整理了一下,摆在坟前,“爹,娘,你们也别着急…”
石头重新刻好了墓碑后,站了起来,冲着亭子大喊道:“胡俊,你个王八蛋!爷爷我在这等着你!”
爬到半山腰的皇帝等人一怔,胡俊脸黑成了炭,游老三则是一脸的惊喜,放大音量喊道:“侄儿,是我那侄儿嘛?”
游老大和老二都不想搭理他,这些天他们也反复分析了,不可能是老四的孩子来弄的,不合常理,太不合常理了嘛…
“好像有人喊?”郭昕侧耳听了听,手心紧张的微微出汗,“刚才好像有人喊!”
“胡俊,你个王八蛋!你给爷爷我滚出来!”石头又怒喊了一声,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侄儿,侄儿…”
“好像在喊侄儿?”郭昕拿不准,这声音小的象蚊子叫…
“胡俊,你个龟孙子!你个龟儿子!给老子滚出来!”石头这回用上了益州的州骂。
“侄儿…”
这回声音清晰了些,真是在喊侄儿,石头激动的看看郭昕,“难道是爹的兄弟?”
郭昕却有些茫然,“爹有兄弟在,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啊?”
“爹以为在战乱中死了,结果没死?”石头猜着。
“有可能。”郭昕道,“也有可能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也得认祖归宗啊,”石头对郭昕的推断很不以为然,立马又大声喊道:“我爹是游轩塰!”
皇帝一行人一听,激动了,怎么会?怎么会?再度加快脚步。
游老三边跑边气喘吁吁的大喊道:“我是你三伯!”
“三伯?”郭昕拉住石头,“别急着认亲戚,这可不能乱认,也许是姓胡的搞的鬼把戏呢?将咱们糊弄回去,然后卡擦…”
人心险恶啊…郭昕在网上什么段子没看过?
石头觉得有理,按捺住了,没动,原地等着,只是眼睛放光。
终于,看到一行人奔跑了过来。
郭昕紧张了,“怎么那么多人?”
废话,皇帝出行,三十号人跟着算少的,胡俊身边亲兵也是十多个,游家来了二十多个家丁,人能少嘛?
石头将菜刀递给郭昕,“这个你拿着!”又扯根树枝拿在手上,戒备着…
然后,皇帝冲在最前面,看着石头楞住了…
紧跟其后的胡俊也痴呆了…
游家老三跑在第三位,哭喊着,“侄儿啊!我那侄…”看到石头,声音嘎然而止…傻在那了。
游老大和老二在最后,气喘吁吁的捂着腰,看到石头,下巴都要掉了…
石头却在看到游老二后,激动了,“三伯?”
郭昕也松懈下来,里面有一人和石头爹很象,还有一人和石头象,外甥象舅嘛,应该是亲戚…略微放心了,将菜刀扔地上了…
“谁是三伯?”石头略显激动,眼睛盯着游老二看。
众人一阵沉默,委实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啊…
游老三吞了吞口水,很是艰难道:“你爹是?…”刚喊得太厉害了,嗓子有些哑。
“我爹是游轩塰…”石头哽咽了等着叔伯们冲上来抱着自己哭,可等了半天,却见大家都傻站在那,郭昕在一旁又悄悄的扯石头的袖子,石头冷静了,对喔,亲戚不能乱认的。
“你爹是谁?”皇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亲耳听到的还是这三个字呢。
“游轩塰。”
皇帝张大嘴巴,看了看游家三兄弟,再看了看胡俊,眼前这小子分明就是胡俊年轻时的翻版嘛…
胡俊则是一股凉气从背心直窜至脑门,怎么回事?…
游家三兄弟倒是想认亲,可这分明就不是游家的孩子嘛…怎么认?…
好半天,游老大才回过神,“你有何凭证?”
“我带了爹的字画的。”石头分外清醒道,“我爹是你们的兄弟嘛?”
游老大很委婉道:“我是游轩塰大哥,字画可在身上?”
“画没带在身边,字倒有。”石头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从银票中将老爹写的一首打油诗给拿了出来,“还有爹正儿八经写的字,不过也没带在身上。”
皇帝急忙抢过那张薄薄的纸,一看,手立即抖了起来,这不是轩塰的笔迹还是什么?
游家三兄弟也凑上脑袋,眼泪齐齐流了出来,“四弟,四弟…”然后抬起泪眼看向石头,“你,你,你爹…”三兄弟实在问不出口,你真是你爹的孩子嘛…
“这些年你和你爹在哪儿,是怎么过的?”皇帝回神回得快。
“你们有什么凭证证明我爹是你们兄弟?”石头没回答,却越发冷静的反问道,郭昕握住他的手,表示支持。
“家中也有他的字画,可以拿给你看。”
石头“喔”了声,“战乱中还保存下来了?”奇怪得很啊,郭昕小声对石头说着,用的益州话,语速很快,在场的人不见得听得明白。
石头想了一下,是有点奇怪,便发问道:“我爹和你们谁最象?”
“我。”游老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爹最喜欢吃什么?”
“鸡。”
“哪部分?”
“鸡屁股。”
…
石头不说话了,鸡屁股这个爱好真不是一般人会有的,眼眶略微有些红了,“你们真是我爹的兄弟啊?”
郭昕忙掐他,稳住,一定要稳住。
“是啊。”游老三眼眶也红了,可那声侄儿却怎么也喊不出口,张口结舌…
石头又看向一直惨白着一张脸没做声的胡俊,指了指他道:“他是我舅舅吗?”…
一时间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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