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哈哈哈，唐二小姐！怎么穿这身儿了？”
小厮一听两人对话，仔细瞧了瞧，发现那位公子果然是他们家二小姐，连忙跑过去牵马。
唐宁走过去，道：“你来唐府干啥？帮凯子报平安？”
“嗯，本来是准备去三皇子府看元鹤和三少的，路过这边顺便看看伯父伯母。嗳，正好，等会咱一路走。”
“也好。”
“话说，二小姐女扮男装的模样真俊！若你是个男子，倒可以跟咱文房五宝有得一比！”花已伤从腰间抽出玉骨扇，盯着唐宁从头到脚的打量，不住的啧啧称赞。
唐宁被夸的很爽，极得意的将双手负于身后，一副的潇洒倜傥，道：“跟你们比？比什么，比美貌？”
花衣裳笑道：“比文采么，还差点火候……”
“我呸！”唐宁一脚踹他跌进大门里，不屑道：“就你们咬的文、嚼的字，附庸风雅而已，哼，老娘不稀罕……”
地下通道里，阴冷幽清，两条人影从药室中走出来，身上染了一袭药香。两人脚步轻盈，落地几乎无声息。
最终走进一间石室内，里面布置得整洁素净，有桌有床有椅，家居用品一应俱全。
见俩人走进门，守候在室内的两名劲装男子一起上前，“主子要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嗯。”萧然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阿冰，其实，阿宁并不是当年的清宁公主，你不必如此紧张。”卓元鹤步入帐幔内，脱下身上的青衫，热水漫上胸口。
若非萧然冰有心阻止，恐怕唐宁已经揭开了面具。
萧然冰不禁愕然，“前几天，她亲口承认自己就是清宁。”
卓元鹤背对着他，靠在浴池边缘，轻笑道：“阿冰，你相信这世上有灵魂附体一说么？”
萧然冰望着轻纱里面朦胧的背影，道：“灵魂附体？什么意思。”
卓元鹤语调平述，“上次被劫到金牛寨之时，清宁就已经死去，如今死而复生的，只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
萧然冰勾了唇角，似在冷笑，“她是如此告诉你的？”
“她什么都没说，是我感觉到的。”卓元鹤缓缓道来，“她的言语、行为、思想、乃至呓语，都足以说明她是另外一个人，是装不出来的。”
萧然冰随口一问，“就不会是失忆？”
萧然冰只瞧得见他的背影，却能清楚的感觉得到，此时此刻，卓元鹤脸上一定挂着一丝微笑，他说，“阿宁思想丰富，怎会是一个失了记忆的人。”
难怪，那天她理直气壮的说她已经脱胎换骨。并且，得知柳惠被蝙蝠山居士囚禁了十年，竟会无动于衷。
或许，她真的是另外一个人。
只不过，灵魂附体这事，太过诡异……
“主子的意思是说，她的灵魂是另外一个人，身体却还是清宁的？”
“是的。”
卓元鹤侧转身子，望着帐外兀自陷在沉思中的萧然冰，问道：“阿冰，为何我这次伤势恢复的时间，比以往要快了许多？莫非……”
萧然冰很快回神，截口道：“只是用药猛了些，没什么。”
“喔。”卓元鹤欲言又止，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白皙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药物渗入肌骨，怎么清洗都有淡淡的味道残留。
一时静默，室内只有哗哗的水声。萧然冰开口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
“哪一件？”
“原本我以为，唐家大小姐与唐家二小姐的花轿之所以被抬错，是主子你……喜欢唐二小姐……”
“那个时候么……”卓元鹤低语喃喃，那个时候么，或许他已经很喜欢她了，只是，却并不会在没有了解她的意愿下，擅作主张。
萧然冰道：“听说，大婚前几日，唐寅去了无垠山庄。这件事情，莫不是唐寅在中间做了手脚，他意欲何为？”
卓元鹤答：“他来找我喝茶。”
萧然冰不由一愣，“喝茶？就这么简单？”
卓元鹤轻笑，“依你所见呢？”
“唐家的实力虽不如前些年，倒也不用巴结无垠山庄吧？”
“巴结是假，分化瓦解无垠山庄与皇后之间的关系是真。”卓元鹤侧身，朝帐外的萧然冰看了一眼，“唐寅想将清宁送给西木坤。”
“将清宁送给西木坤？看样子，他早就知道家里的唐二小姐是假的。”萧然冰冷笑一阵，道：“一边答应六皇子的提亲，一边又将唐二小姐拱手送到无垠山庄，老狐狸……不过，他是没想到西木坤会拒收这份大礼吧。最后，将唐二小姐的花轿送到了三皇子府，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唐姿有机会母仪天下！”
擦拭身体水渍的手顿了一下，卓元鹤垂头半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不要让阿宁知道。”
萧然冰道：“现在的唐宁若真的是灵魂附体，恐怕也不会在乎这份亲情吧。”况且在他看来，如今的这个唐二小姐，倒似是个豁达的女子。
卓元鹤眉间细微一蹙，“前世，她是死在最亲的人手里。”
萧然冰一愣。
换上干净的衣裳，卓元鹤挑开帐幔走了出来，“至少，不能让她对亲情保留的最后一丝期望也丢掉，是不是？”
那日，她伤痕累累趴在床上，睁着晶晶亮的，通透的纯粹的，毫无遮掩的一双眼睛望着他，问，“姐夫，你没有将我受伤的事情告诉唐家的人吧？”
或许，做了唐二小姐之后，她还是感受到了亲情吧，于是，才会那样的在乎他们。
花已伤与唐宁在唐府逗留了半日，之后两人一路凑热闹，回到三皇子府的时候，已是满天红霞。
红袖兴高采烈的冲了过来，欢天喜地的嚷嚷道：“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殿下等你好久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唐宁有点不知所措，傻傻问：“哪个殿下啊？”
等得太久太久，思念决堤，以至于忽略了，西木坤也是今天才出现的。
红袖咬牙，“你相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