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之言引得皇后太子笑了出来,太子正想打趣几句,一低头却看真切了黛玉的形容,他顿时楞住了,双眼直直的盯着黛玉,将一切礼仪全都抛到爪洼国去了。太子看得黛玉双颊如火烧一般,只得将头垂得更低,心中又羞又恼,却又不好发作。
皇后看到太子的情形,不由心头一喜,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一点让她头疼,那就是太子极不喜女色,如今都十七八岁了,连个贴身服侍的宫女都不要,皇上皇后赐了几回绝色侍儿却都被太子干晾着,连根手指都不碰,真真是让这天下第一夫妇愁死了。眼见太子对黛玉竟有如此异常反应,皇后心里乐开了花,心中暗自算了起来:“玉儿丫头如今还小且又在孝里,倒不好提这婚姻之事,等他她出了孝刚好及笄,那时沏儿刚满二十,正好成就好姻缘,只可惜玉儿父母双亡,将来太子登基,却少了外戚的助力,真真是美中不足,唉,总得让沏儿对女色上动了心日后才好办,先就这么办吧!”
水溶见太子水沏直楞楞的盯着黛玉,心生不快,他上前一步挡住水沏的视线,将黛玉扶了起来。水沏见视线被挡,伸手便去扒拉水溶,可水溶也是自小习武,水沏不用上功夫根本拉不动水溶。水溶回头恼道:“太子殿下,小师妹身子弱,怎么能就让她跪在哪里!”
水溶这话是用内力说出的,逼入水沏的耳中,水沏这才醒了过来,他忙掩饰的笑道:“我刚才一时失神了,小师妹快请起来,先生去世之时我本想去的,只是朝务繁多,因此才让溶弟去的。”
黛玉只垂头应着,却不说什么,太子有心让黛玉抬起头来,又怕唐突了,便对黛玉笑道:“先生与我有授业之恩,小师妹万万不要见外,只叫我一声师兄便可,日后我们师兄妹总是要常常见面的,这跪拜之礼便不必行了。”
黛玉只低头轻嗯了一声,也不说别的什么。太子自小只爱学文习武,虽然内宫中女子众多,可是太子从来不往心上去,因此也不知道如何跟姑娘家相处,见黛玉不说什么,太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忙忙叫道:“小师妹快快请坐,母后,前儿安南贡的果子极新鲜,何不拿出些请小师妹品尝。”
在一旁伺候的宫女听了太子之言都抿着嘴偷笑,皇后忍俊不禁,只笑道:“没招呼好沏儿的小师妹,倒是母后的不是,影霞,还不把咱们最好的点心果子端上来。玉儿过来,坐到我身边来。玉儿你不知道,我也没个女儿,就生了他们兄弟几个秃小子,再再不贴心的。”
水溶瞧着水沏的心情,心头警铃大作,暗道:“太子怎么转了性?这可不好!”他忙向皇后跪倒,大声道:“姨妈,母妃惦着玉儿妹妹身子弱,又是头一回进宫,特命小侄前来照应一二。”
皇后听了这话,又将水溶瞧黛玉的神情看在眼中,心里便明白了,自己这个侄子也对这林丫头动了心。这倒让她有些儿为难,水沏水溶在她都一样疼爱,可是黛玉只有一个,怎生是好?皇后想着想着忽又自嘲的一笑,这林家丫头还未及笄,何妨观望几年。
“你母亲倒是真真的上心,三番两次写来书信不说,还特特派了你来,难道我是那吃人的魔王不成?还能把你们的小师妹生吃活剥了?竟要你来护花。还巴巴儿跪着,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多礼,还不快站一旁去,免得你母亲又有话说。”皇后打趣的笑道,手中还摩娑着黛玉洁白细嫩的纤纤玉手。黛玉红着脸低垂着头,可心里却不高兴。皇后眼光何等老到,自然一眼看了出来,便笑道:“他们两个是自己人,说话自然随意些,玉儿你多跟着我一阵子就知道了。”
黛玉只得抬头浅笑道:“皇后娘娘挥洒大方,正是国母仪范,又岂是常人能比,黛玉能得娘娘教诲,实是三生之幸。”
皇后娘娘喜道:“玉儿这张小嘴儿真是巧,说得我心里舒坦极了,这么好的孩子,我定然不放你家去的,好孩子,只跟着我,可着这皇宫都能由着你的性子,做什么都行的。”
黛玉微笑婉辞道:“娘娘爱惜黛玉原不敢辞,只是黛玉有孝在身,于礼不合,请娘娘容黛玉出孝之后再来侍奉娘娘。”
太子坐在左侧不错眼珠子的看着黛玉,只觉得黛玉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能勾动他的心弦,便是黛玉头上一朵普通的珠花,太子也觉得比别人头上的更加好看,太子情不自禁的手托着腮,看呆了去。
水溶心中火烧火燎,恨不能立刻把黛玉藏起来,再不让人看见,可这是坤宁宫中,也不能造次。水溶正着急,忽听后面传来小婴儿的哭声,水溶心中一喜,忙道:“姨妈,可是小皇子醒了?您快去看顾小皇子吧,由小侄引着玉儿在宫里游赏便可。”
太子一听水溶之言,立刻醒悟过来,他跳起来冲到皇后面前道:“母后,您快去照顾小皇弟吧,我们来照看小师妹!”
皇后如何能不知道这两个小子的心思,便笑道:“罢了罢了,你们两个倒嫌起我来。玉儿,你且去园子里逛一逛,领宴时再回来也行。”
黛玉欠身应了,躬送皇后离座,皇后一走,水溶仗着和黛玉熟悉,便跑上前道:“玉儿妹妹,姑苏一别多日,你可还好?我怎么瞧着你又瘦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是?”
水沏此时大悔,当日里他怎么不力争去扬州吊丧,倒让水溶这小子抢了头筹。黛玉可不想与太子世子什么的夹缠不清,她略退一步低声道:“多谢师兄记挂,黛玉一切都好,并不曾受什么委屈。”然后黛玉又向太子说道:“太子殿下,小女有些疲倦,可否请太子殿下招来小女的侍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