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烨看着她,没有肯定她的说法,但也没有否定。“那你认为,这秘密会是什么?那个男人,又会是谁?”
以前,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颜惜。一直到最近,他把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才发现这其中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就如文静刚才分析的一样,颜惜的身上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她没有失去记忆,就算从鬼门关回来后她性情变了,但给人的感觉是不会变的。正因为皇兄深爱着她,所以自己对他才没有防备,也没有多想。
文静缓缓地转过身来,对上风夜烨的视线。
东方的一道光亮,划破了无边的黑暗。慢慢地,大地被照亮了。
凤藻宫里,一个人正伏在桌子上睡着了。但那紧皱的眉头,显示她睡得并不安稳。那眼睛周围淡淡的青色,更显示她的疲惫和无眠。
渐渐地,太阳升高了。刺眼的光线从窗口直射进来,并且撞入了睡着了的人儿紧闭的眼中。
一声嘤咛之后,颜惜缓缓地睁开眼睛。伸手揉着眉心,她缓缓地直起腰身来。对上那刺眼的光线,不由得将手挡在眼睛上。头,好像更痛了。
昨晚风夜凛走后,她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胡乱地想着。
如果说,风夜凛的话告诉她,她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那么他让她跟风夜仲发生关系,更是在告诉她,她真的什么都不是。最后的一点幻想,都被摧毁殆尽。
这就是风夜凛,残忍得让人心寒。
要她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这样的酷刑,他是怎么想出来的?那比一刀杀了她,还要难受千百倍。
风夜烨,你到底想把我折磨到什么时候?这样折磨我,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更折磨的是:连死,他都不让她选择。再怎么痛苦,怎么屈辱,她还是得去做。她不能让那小小的孩子,因为她而承受着毁灭性的痛苦啊。
所以,她必须成为风夜仲的女人。就在,今天。
晶莹的泪珠,从紧闭的眼中滑落,无声。
风夜凛说,她是风夜仲的东西。他说的时候,很认真。可是,她不记得自己曾跟风夜仲有过关系。
到底,她错过了什么?为什么最近她老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的东西?这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可是,不管她怎么想,脑子都是空白一片。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只是她一时胡思乱想,并没有这回事吗?
“参见皇上。”门外,突然响起了声音。
“起来吧。皇妃还在睡吗?”
“皇妃还没起来吗?”
“是,皇上。奴婢这就去喊皇妃起来恭迎圣驾。”小婢女恭顺地应道,走过去就要打开门。
“等一等!”风夜仲伸出手,挡下了宫女开门的动作。“不用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还有,不用告诉她朕来过。”
说完,转身慢慢地走离凤藻宫。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看起来那么的寂寞,揪住了别人的心。
颜惜在房里听着,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一股暖流缓缓滑过。就算对她的身份还存在着怀疑,他也还是关心她的。她还觉得,这关心不是因为这张脸,只是单纯的一个人都另一个人的关怀。
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男人的爱,那个女子该是多么的幸运?
灿烂的朝阳在前方照射着,刺眼的光线让人有些不敢睁大眼睛。风夜仲看着那桔黄色的一轮,不仅没有扫去阴霾,反而让心情没来由得沉重。就连清晨的一点微风,都是凝重的。
经过御花园的那个美丽的湖边时,风夜仲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失身地看着这湖边的一切。那张软塌曾经被撤掉,可是因为文静的出现,又重新回到了它该在的地方。
脑子里,闪过那个娇小玲珑的人儿躺在软塌上,或欣赏景色,或酣然入睡。有时候他也会抛下烦人的政事忙里偷闲,搂着她一起在这里安然入梦。就在不久前,还有一个娇俏的人儿在这里迎风旋转,洒落银铃般的笑声,留下翩翩起舞的蝶影。
可现在,软塌还安安静静地躺着,经过宫人的打理看起来柔软而舒服。只是,上面空荡荡的,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孤独。转动视线瞧着这四周,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袭上心头,将寂寞的心揪得紧紧的。
他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软榻,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一个娇俏可爱的人儿冒出来,靠在软榻上酣睡。在他悄悄靠近的时候,突然睁开眼睛,娇笑着喊“仲。”
可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耳边还是安安静静的,软榻上还是空荡荡的。风夜仲感觉到心头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一股类似于想哭的情绪涌上来,汹涌澎湃地四处流窜。
好像就在昨天,一切都已经回到了原点。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变得这样的混乱,这样的落寞?
心头用上强烈的欲望,想要见到那个人。可是,他亲自将她赶走了,还将她的心给揉碎了。而且,他的心,还是凌乱的。
可是,时间过得那么慢。心情,那么的难受。
还记得,她那绝望的眼神,还记得那句“我祝福你”。被他伤到了极点,她现在在哪里?是否,一个人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是否还会想起,为了留在他身边不惜一切的誓言?
是否,你已经心碎得将誓言放弃?纵然我知道我不值得,却依然贪心,依然奢望……
漫无目的地,顺着宫里的大路小路,一个人慢慢地走着。每一个地方,都有最美丽的回忆,甜蜜得好像一把刀割在心头。脑子里有两个身影在拉扯,互不相让,似乎不把他的脑子炸掉便不肯罢休。
为什么会这样?一直以来,他的心里都只有一个清晰的身影。为什么在他好不容得到平静和快乐的时候,又掀起这样可怕的风浪?
整个心整个人好像被劈成了两半,完全乱了。一直以来那清晰的思念,也变得混乱起来。他开始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感觉,还是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对与错,真与假,完全模糊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