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头,斜睨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她们都知道弄儿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所以一个个都想让自己更像弄儿,却不知道,就凭着她们想要模仿弄儿这一点,她们就永远不可能入得了他的心。虚假的东西,有谁会想要?
女子飞快地转过身来,看到他离去的背影,着迷又懊恼。用力地跺了一下脚,小嘴撅得老高。其中一个丫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招来她一个巴掌。先前的柔顺,哪里还看得到踪影?
风夜仲能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由得摇摇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像他的弄儿?他的弄儿连看到受伤的鸟儿,都会哭得喘不过气来,非要亲自照顾到它能够飞为止。
如果说真有人与弄儿相似,应该就是那个躺在床上的文静吧。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是发自心底的,不受脑子的控制。没来由的就是相信她,不会伤害自己。弄儿,我相信她就是你,不管你是否还有曾经的记忆。
步伐不由得又加快了一些,未央宫的太监宫女看到他出现,赶紧迎了过来,向他报告文静的情况。他们是他身边伺候了这些年的人,都明白皇上的心思,又怎么可能看不出皇上对这个女子的在乎?
风夜仲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床上,文静已经醒了过来,因为受了伤不能动,只是将头转了过来。
那双眸子,那目光,让风夜仲半天都无法动弹。不是那双眼睛,却是一样的情绪,只针对他的。还没有多想,唇边已经弯起了一抹弧度。“你醒了?”
文静愣愣地看着他的笑容,好一会无法反应。她还记得今早,他很生气地要将她逐出皇宫,永远不许踏入宫门一步。可现在,他在对着自己笑,是真心的笑。
“怎么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风夜仲看她眼睛眨也不眨的,以为中毒导致她耳朵失聪或是什么,着急地扑了过去。
文静看着他眼中的担忧,缓缓地摇摇头,挤出了一点笑容。视线没有从他脸上离开,被子下的手握成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疼痛在证实这并非幻觉。
风夜仲松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下。两个人看着彼此,都不说话。猛的想起什么,风夜仲从袖筒里将令牌拿出来,展示在她的面容。
文静心里一惊,看了一眼令牌,又慌忙抬头看风夜仲。颤动的喉咙,吞咽着那汹涌而来的慌乱。他会怎么想?
“你是凭这个进来的,对不对?你知道那条密道的存在?你是怎么知道的?”心里的问号一个挤着一个冒出来,急切地索求回答。
文静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颤抖起来。他很想告诉他,她就是他的弄儿。可是,她不能啊。师傅说过,这一生,她都是文静。只能是文静。
风夜仲看她紧紧地咬着嘴唇,那眨也不眨地瞧着他的眼睛那么复杂。抚摸着她的发,笑着道:“没关系,你可以不回答的。”
“真的?”颤抖的嗓音,显然是不敢相信。
“真的。”他点头,给与肯定的笑容。
“那……”我还可以进皇宫吗?我还可以看到你吗?可是吐出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受了伤又中了剧毒,一定很累吧。你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再慢慢说也不迟。”他这也算是变相的承诺吧。
文静愣了一下,绽开了笑容。她是真的累了,身体还很虚,本不该这么早就醒过来的,是心里的牵挂把她给惊醒了。听他这样一说,神经松了下来,眼皮也慢慢地变得沉重。
她闭上眼睛,手下意识地伸出来,抓住他落在自己发上的手。两手将他的大掌握住,贴在颊边。做完这些,她安心地陷入了黑暗中。
风夜仲的身子在微微颤抖,那被她握住的手滚烫滚烫的。那粉嫩的脸颊透着热度,从他的手一直传递到他的心里去。心,也颤抖起来。
一模一样的动作,连那种本不相似的脸,此刻都似乎变得相似起来。那淡淡的笑容,美得不可方物。
弄儿,真的是你,对不对?
年轻的君主抿紧了薄唇,湿了眼眶。
最终,陶乐儿还是没能去试一试龙椅好不好坐。因为风夜烨这个迂腐的人觉得那是什么大不敬之类的,说什么也不让她做。她只撅着嘴儿,回来的路上理都没理他。
不过回到府里,气就消了。反正有的是时间,以后再试一试也不迟。所以当天,还是甜蜜蜜地绕着风夜烨转。
接下来的日子,陶乐儿不是跟宝儿一起玩疯了,就是到街上去溜达。
关于猪头被废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枫叶在背后处理的,总之那老猪头已经亲自上门来道歉了。说那玉佩是盗贼盗了去,还故意把玉佩留在现场想嫁祸给她。
至于后来怎么查出来的,陶乐儿也懒得问。反正是假的,她也不感兴趣。倒是让别人背了黑锅,她有些愧疚。于是跑去求风夜烨,让他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盗贼活命。结果没几天,就有通缉令下来,追捕的就是那个替她和穆秩野代罪的人。这事情,也算落了帷幕。
这天,陶乐儿正在天香楼一边吃饭,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情况。她穿得很简单,但是从那衣衫的料子就可以看出并寻常人家的女子。
正在她优哉游哉地品尝着没事,外加欣赏外面的美好景色时,突然听到咚咚跑上楼梯的声音,好像还不止一个人。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人这么大阵容,马上就有一个飞一样冲过来,咚一声跪在她面前。
“姐姐,你救救我!”
啊?陶乐儿长大了嘴儿,还没搞清楚这是演的什么戏。
“这位夫人,行行好吧,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只要五两银子就好,求求您了?”
陶乐儿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衣衫有些凌乱的拉扯痕迹。后面咚咚跟上来的步伐,让他恐惧地回头瞧了一眼,以膝盖为腿往陶乐儿面前又挪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