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走到床边,看着她很久,才在床边坐了下来。忍不住伸出手,描绘着这陌生的容颜。明明不是弄儿的样子,给他的感觉却很像,就连对他做的事情,也是一模一样。弄儿,我能否相信,真的是你回来了?
还记得,乐儿曾经问过他:“皇上大哥,你最宠爱的妃子叫什么啊?她是不是很漂亮很善良又很善解人意啊?比如说在你很恼火想要责罚大臣的时候,想尽办法让你息怒;比如说在你被国事烦扰得头都要爆炸的时候,给你沏一杯茶,替你揉揉太阳穴;又或者在你觉得很孤单很无助的时候,提供一个并不强壮的肩膀还有无限的温情;又或者在你彻夜不眠批奏章的时候,静静地陪着你,即便什么都不说也能觉得安心觉得疲惫减少了很多……
刚才我在后面看着,你的背影好孤独呢。我听人说过,高处不胜寒,做皇上的有时候也很不容易。身边虽然有很多的人在环绕着,几乎每个人嘴里多说着漂亮的话,你却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解意的人,又总是会害得她成为众人的靶子,一堆的人欲除之而后快。你,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弄儿,如果她不是三弟的王妃,如果我不是一早就知道她的存在,我真的会以为,乐儿是你的再世。弄儿,如果我真的把这个女子留在身边,你会不会恨我?弄儿,我现在才知道,我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在这空荡荡的未央宫中,度过几千个日夜,我不知道如何熬下去?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过……
弄儿,我应该怎么做?
“仲……仲……”床上的女子突然轻轻晃动着头,手在空中着急地抓着,嘴里低声唤着他。还是那个熟悉的称呼,就连感觉,都是一样的。
风夜仲心里一动,伸出手将她的手抓在手中。因为受伤,手有些冰冷。小小的卷缩在他的掌心,真的好小。记得弄儿以前老爱将两个人的手掌心相对叠在一起,然后咕哝着说她的两个手加起来还没有他一个手掌大。每当批奏折的时候,他一手拿着笔,一手搂住她的腰肢。她就会拿起他的手,把玩着他的手指。偶尔,跟他说句话。漫漫长夜,就这样过去了。
昏迷中的人抓住了他的手指,不再摆动身子,甚至弯起了嘴角。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安心。就跟弄儿每次生病,都喜欢抓着他的手,才能够睡着。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相似。只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乐儿,我该相信你说的话吗?我该紧紧地抓住这个人吗?
“禀皇上,裕王爷和裕王妃求见。”
宫人的一声通报,让风夜仲回过神来,飞快地将文静的手放入被中。整整衣衫,站了起来。
最先跑进来的,是撩起裙摆的乐儿。“皇上大哥,乐儿来皇宫玩了哦。”
“那朕要不要摆驾迎接呢?”听到这个声音,看着那张笑盈盈的脸,他就忍不住好了心情。
陶乐儿吐吐舌头,皱皱小鼻子。“皇上大哥坏哦,居然笑话人家。皇上大哥,文静没事吧?皇上大哥,你这皇宫就是不安全,文静在我裕王府好好的,一进宫来就受伤中毒了。”
“乐儿,你又乱说话了。皇兄,你别怪她,乐儿就是少根筋。”这小笨蛋,居然敢大刺刺地说这皇宫不安全。
风夜仲笑着摇摇头。“不干事。乐儿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啊。”这皇宫,本来就是最可怕的地方。若不是他当了皇帝,弄儿也不会离开了。
陶乐儿对着风夜烨抬抬下颌,得意地道:“就是啊。皇上大哥,我去看看文静啊。”
风夜烨没有走近,只是远远地看着床的方向。“皇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风夜烨问的是,文静怎么会在未央宫。这未央宫除了萧弄弦和伺候的宫女,再无其他女子允许进来。虽然文静为救皇兄受了伤,但皇兄完全可以让她在别处休养,他却留在了未央宫。这,预示着什么?
他还记得那天皇兄到裕王府去,当时陪在身边的,就是这才来的丫头。他们之间,是早就认识了的吗?但皇兄那天说了,他并不认识文静。
风夜仲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我也说不清楚。昨晚,她突然就出现在皇宫内,而且没有惊动任何人。”
风夜烨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瞧着那前方的床。没有惊动任何人?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这是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的。要么是武功高到了可怕的境界,要不就是对这皇宫极其熟悉。她会是哪一种?
“有没有问过宫门的护卫,她是从宫门进来的吗?”如果不是,那极有可能是一个武功高手。那她出现在裕王府,明显是带着目的的。
“护卫说,昨晚有一女子进了宫门,拿的……是我当初给弄儿的令牌。但我让他们来辨认过,那人跟文静长得不一样。但是,他们说,当时那女子先是拿出王府的玉佩,后来又拿出了那令牌。王府的玉佩在文静身上,但令牌却找不到。”
“这么说来,这文静是个不简单的人,令牌一定是被藏起来了。皇兄,你将她安排在未央宫,岂不是太危险了?”她随时都有可能,对皇兄下手,如果她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风夜仲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她安置在未央宫。好像心底自己就有意识,将这个人安置在这里,好好地看着。“三弟,你相信灵魂转世吗?”
“什么?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情,难道皇兄你相信?”就算真的有灵魂转世,那也该是个孩童,而不是这样一个女子。而且,颜惜还好好地在他府上,何来的灵魂转世?
风夜仲苦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她跟弄儿,真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