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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会,我一定会幸福!”傅雪松点头,许诺。

龙玉灵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凝望着眼前这张英挺而沉稳的脸,那浓墨一般的眉,瀚海一般的眸,挺直的鼻,坚毅的唇,温暖的怀抱……她凝望着,似乎想要将这一切都深深刻入心中,又似乎想要努力遗忘,丝毫也不要记起来。

远嫁东戎,再无相见之日,即使有,她是姬家妇,他是紫星臣,再无相思之理。

傅哥哥,请你,一定要幸福!

“那我走了。”龙玉灵依旧笑着,似乎笑容已经印刻在脸上,消逝不去。转身,携着苏如墨的手,优雅而从容地离开了。桃红色的裙衫随着寒风猎猎拂动,丝坠流苏与秀发一同在风中飘舞着,使得她仿佛御风而去的凌波仙子,将要告别这繁扰的尘世。

是的,要告别,曾经的梦想,曾经的爱恋,曾经的年华。

从今日起,她是紫星王朝的元钦公主,东戎皇室的太子妃,还是,即将告别故土的离别儿女!

龙玉灵没有回头,但苏如墨回头了,看着那个玄墨色的身影转身,入府,然后关门,从容淡定一如轻风。再看看灵儿,手搭在她的肩上,柔声道:“灵儿,别撑着了,他进去了。”

龙玉灵的笑容终于消失,望着苏如墨,泪意盈然。

“苏姐姐,我可以再哭一次吗?”

“当然可以!”苏如墨紧紧拥住她,道,“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苏姐姐!”龙玉灵将头埋进她怀里,泪如泉涌,“苏阶级,我很伤心,不骗你,我真的很伤心,我原本以为可以跟傅哥哥在一起的!可是,现在,我却要忘了他,再也不能想起。苏姐姐,我真的很伤心!”

“灵儿!”苏如墨握手成拳,心痛如刀搅,在灵儿的伤心中,她也是一个刽子手!

可是,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灵儿一个肩膀,给她靠着,任她哭着。

许久许久,龙玉灵终于渐渐止了哭,从苏如墨怀中扬起头来。

苏如墨从袖中取出一条丝帕,仔仔细细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渍。望着苏如墨那样温柔细心的擦拭,龙玉灵忽然笑了出来,轻轻咳嗽两句,清了清嗓子,对着她笑颜如花。苏如墨一怔:“怎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有苏姐姐真好。难受的时候可以让我哭一场。”

苏如墨心中刺痛,强自笑着,轻点她的额头:“傻丫头。”

“苏姐姐,你不要内疚!真的!”龙玉灵凝视着她,声音轻柔却坚定,笑着抚上她眉头,轻轻揉捏着,似乎想要将她心中的抑郁揉散,柔声道,“苏姐姐,真的,五哥说的气话,他只是不喜欢别人说四哥的不好。这件事,真的跟你没有关系,而且,我真的很感激!”

那样娇憨而略带鼻音的撒娇模样,似乎又有像是以前的灵儿了。

苏如墨只是淡淡的笑着,不置可否。

“真的,苏姐姐!”龙玉灵拉起她的手,紧紧握着,“当初想要出宫的人是我,只是央你带我出去而已;从天心庵回来,你要回宫,是我要在外城游玩;遇上东戎太子事件,是我要上前救助,这一切又跟你有什么关系?而且,我真的很庆幸我能遇上那场事端,能够及时救下东戎太子。无论如何,他是东戎太子,这次到紫星朝贺,如果在紫星境内遇刺,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说不定东戎和紫星稍加改善的关系又将恶化,那后果可就严重了。幸好,我们遇上了,能够拖延时间到有人来救!再说,决定到东戎和亲是我的决定,所以,苏姐姐,你不要再内疚了,好不好?”

“嗯!”苏如墨点点头。

“苏姐姐,你在敷衍我哦!”龙玉灵轻轻拍了下她的手,半撒娇半埋怨地道。

“没有,我说真的。”苏如墨微笑着,轻轻抚摩着她的头发,“灵儿,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只要姐姐能以前一样笑得开开心心的,陪我直到我离开紫星,那就够了。”

接下来便年关,来到紫星王朝的的第一个春节,苏如墨的心情是沉重而悲伤的。过了上元节,姬昊天便要返回东戎,龙玉灵也要随他一道离去。她和灵儿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只能照着灵儿所说的,笑得开心灿烂,陪着她去遍了她想去的地方。

天心庵、龙云山、繁华热闹的外城……还有,天心后陵。

那是一座恢弘大气的陵苑,与映昌帝的陵墓相连,犹如并蒂连理,难舍难弃。陵前并立两座碑,原本该刻着二人流芳百世的绩业,依照二人的功绩,本该是万言难书的,却莫名的只刻着一句话。

一书“得夫龙宸宇”,一书“得卿此言”。

直到看到碑铭,苏如墨才记起,很久之前,齐盛帝曾说她该来看看乔安皇后和映昌帝的碑铭,那时候满心好奇,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是在这样的心境下看见。

是的,她懂,那两句话。

“得夫龙宸宇”“得卿此言”……

原本该有着无数的感慨的,但心中压着灵儿远嫁的沉沉重担,却怎么也无心理会。

只是一转眼,便是元月十四。

瑶华宫中,宫女们忙碌着,来往如织,准备着灵儿离宫的行装。苏如墨则和龙玉灵则立在偏院,携手谈心。抚摸着院中碧桃花娇嫩的花蕾,龙玉灵笑着,有些落寞,有些遗憾:“苏姐姐,桃花都有花蕾了呢!我记得姐姐最喜欢桃花,原本还想着等到春日陪姐姐赏桃花,没想到却不能了。苏姐姐,如果有机会到历阳,一定要记得去随苑陵看桃花,然后写信告诉我那是怎样的美景。其实,我也很喜欢桃花的。”

“嗯!”苏如墨点头,微微哽咽。

她从来都是感性的人,最受不得别离,到紫星这段时间,是真的当灵儿是妹妹般疼惜,没想到转眼间便要别离,而且是远隔万里的别离,心中之伤痛,实在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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