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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那个哽在喉间的名字,究竟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恍若洪水来袭,瞬间便爆裂开来,将她炸成碎片。她忍不住“啊——”的一声痛呼,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淡紫色的床帏顶帐,温馨而舒适,鼻尖嗅到细细的幽香,香能远溢,清可绝俗,渐渐抚平了她的焦躁痛楚。

她到底是怎么了?

一阵秋风吹过,又送来丝丝缕缕的清香,却也让苏如墨觉出深深的寒意,这才发觉里衣都已经被汗浸湿,莫怪乎会冷。刚才,是做噩梦了吗?可是,为什么却丝毫也记不起梦境的内容呢?苏如墨蹙起眉头,思索了半天,终于摇摇头,只隐约感觉到深陷梦魇的疲惫和无力,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梦境的内容。

这种情形,以前好像有过……

她想着,环视四周,却发现是个陌生的所在。

房间以淡紫、淡粉为主色调,八宝架格、琴笛书画、妆奁镜台等物一应俱全,布置装饰清新淡雅,处处都透露着温馨纤巧,应该是女子的闺房,因布置得宜,即使雕梁画栋,也显得数落有致,丝毫不见繁复。纱窗外,外面几株高大的秋桂卓然而立,细小的花朵绽放着幽幽清香,应该就是屋内芳香的来源。

这是什么地方?

再低头看自己,发现原先的衣衫早被换过。如今身上穿的是件窄袖单襟的淡色裙衫,颜色轻浅得犹如浮着淡淡云层的天,领口袖襟则是清新的湖蓝色,绣着精致的连云暗纹,飘逸而幽雅。

之前的记忆渐渐回笼,苏如墨叹了口气,已知自己的所在。

心神安定后,骤然从梦中惊醒的恍神和昏沉顿时再度涌上来,她摇摇头,轻轻拍打着额头,到底她做了什么梦?为什么醒过来后跟走了二万五千里长征似的?

她起身下床,走向窗边。

如今方自清晨,东方刚露出一丝鱼肚白,正是一日之中空气最清新之时,加上幽幽绽放的桂花,清新中夹着甜丝丝的花香,沁人心脾。苏如墨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好了许多。

“小姐,你醒了!”

苏如墨转头望去,门口,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姑娘正惊喜地望着她,约莫一十二岁模样,眉目清秀,尤其一双水眸清澈无暇,十分可爱。她头梳双鬟,身着翠绿色衣衫,倒是与她之前在君氏的装束略有相似,只是,无论簪饰布料,都更胜一筹。

“小姐,奴婢名叫又绿,是涵亲王派来服侍小姐的丫鬟。”

服侍?“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十二了,奴婢的父母都是府里的奴才,奴婢从小就在府中长大。”似乎看出苏如墨的疑问和不信任,又绿慌忙道,“小姐不要看奴婢年纪小,奴婢从小就在府里帮忙,会做很多很多事情……”说着,不只是底气不足还是害怕,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突然跪倒在地,哽咽道,“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小姐,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

“我……没说要赶你走啊!”苏如墨只觉得莫名其妙,她真的没说什么,怎么她就觉得自己要赶她走呢?

眼看着又绿跪在地上,不住叩头,第一次遇到这样阵势,她顿时手足无措,尤其,对方还是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更让她有种欺负小孩子的负罪感,急忙上前,扶起她道,“放心,我不会赶你走的!”

这样的话,就连她也觉得苍白无力,正绞尽脑汁搜刮着安慰人的话,却只见又绿已经破涕为笑,道:“小姐这样说,奴婢就放心了。”说着,已起身走到桌边,将托盘中的精致菜肴和点心放下,躬身道,“小姐请用膳!”

这样……就行了?苏如墨有些呆滞……

不过,一提起用膳,她倒真觉得饿了,走到桌边坐下,闻着诱人的饭香,食指大动。

正吃着,却见又绿恭身立在一旁,偶尔望向桌子,眼中微露艳羡。苏如墨微笑,柔声道:“又绿,是不是还没吃东西?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坐下来一起吃吧!”

谁知道那小姑娘居然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微微颤抖,道:“是不是奴婢有什么地方服侍不周?小姐尽管打骂,只求小姐不要赶奴婢出去。奴婢父母都在这里,若离了涵亲王府,就举目无亲了……”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苏如墨欲哭无泪,她绝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你服侍得很好,我只是,只是怕你饿,想让你吃点东西,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苏如墨慌手乱脚地说着,语气真诚之至,就差没有指天为誓了。

又绿怯生生地望了她一眼,道:“小姐,奴仆不能跟主子同桌用膳,这是规矩。要给总管知道,一定会赶奴婢出去的!”

原来如此!

苏如墨了悟,又觉得头疼,她在君氏也没见有这么多规矩啊!本来她还想跟这个可爱的小丫鬟作对好姐妹的,现在看来,这事任重而道远啊!算了,这也不能急,慢慢来吧!

好容易吃完早膳,苏如墨问道:“龙御彦在哪?”

又绿恭恭敬敬地福身,这才道:“回小姐的话,王爷卯时就去上朝了,临走前说如果小姐醒了,用过膳后就到王爷的锦华轩等他。”说着瞧瞧外面的天色,道,“瞧这时候,也该回来了。小姐要去见王爷吗?奴婢帮小姐换衣梳头!”

“我这衣服不挺好的吗?干嘛还要换?”

又绿掩袖轻笑:“小姐,这是单衣,自己在房里穿着舒服,却是不能出门的。若要出门,需得换正衣,佩组玉,梳头髻,而且,小姐是涵亲王府的娇客,身份尊贵,还得加披帛,这才行。小姐喜欢什么发髻妆扮?又绿帮小姐弄。”

“哦?你都会梳什么?”

“梳头髻的话,朝仙髻、飞天髻、百花髻、凌波髻,只要叫得出名字的,又绿都会。妆扮的话,梅花妆、月影妆、花蝶妆、酴釄妆、芳菲妆等等不一,小姐如果有喜欢别的,又绿一定会去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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