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书玉正等到心焦,听见喜子的声音,赶紧出来将门推开,来不及就叫道:“真逮到了不成?兔子在哪儿?”
酒儿与刘妈妈也忙不迭地出来,众人这就见到,喜子手上当真拎着只兔子,长长的耳朵捏在喜子手里,又圆又大的眼睛直盯住人看,一身灰黑长毛,双脚在身子下头蹬个不住。
“唉哟喂!”不待书玉开口,酒儿和刘妈妈就乐得简直不知所措了,她们虽是奴才,可也算是从小就入潘家大宅,从未触碰过市井生活,更别提亲自上山设陷阱抓兔子了。现在眼见自己竟有如此长处,这般本事,怎不叫她们笑歪了嘴?
有这两人在前,书玉就显得温和许多,嘴咧开的幅度也小着不少,可心内的狂喜是一点不比那两人少的!原来看电视上还真能长见识,学本事!书玉想,怪不得自己前世的老爸那么爱看电视,原来是为了学习新知识呀!
眼见脑袋中的知识转化成了现实中,近在眼前的肉食,书玉喜难自禁,更兼自信澎湃,我近有各类美食古典,远有记忆中的discovery,大山小河,肉肉菜菜,请都到我书玉的怀中来吧!
酒儿手忙脚乱地上来接喜子,哦不对,是接他手上的兔子。可那家伙十分顽固,力气十足,在喜子手里就有些不安分,待一双长耳朵移到了酒儿手下,那就更是蹦跶得孔武有力,用暴跳如雷来形容亦不为过。
酒儿手上劲道不够,一时力竭,差点叫它跑掉,吓得她连声大叫:“来人,救命!”
刘妈妈赶紧上来,也帮着将兔子抓紧,口中赞道:“好个野物!力气真大!看这个头也不小,只怕是只老兔子呢!”
书玉这时却忽然皱起眉头来,走到酒儿和刘妈妈身边,俯下身子,凑近那野兔肚子处细细瞧了瞧,瞬间失声叫了出来:“呀!这兔子怀着仔呢!”
啊!这下全部人都惊呆在当场!喜子嘴张得老大,另只手中,本来紧紧抓着的几只春笋也滚落下来,骨碌几个,翻到了书玉的脚下。
书玉将笋子捡起,招手叫喜子过来:“你看这家伙的肚子!”
喜子竭力睁大眼睛,脸几乎都贴到那野兔的毛绒绒的肚皮上了,兔子感到了威胁,在酒儿和刘妈妈手中挣得更厉害了,这下大家都明白过来,想必它是在保护它肚子里的兔宝宝呢!母性使然,也难怪它这样拼命了。
“真没想到,本来我还准备这就杀了它吃肉呢!现在怎么办?”酒儿有些于心不忍,虽则手中与刘妈妈合力紧抓,可望向书玉的眼神中,却尽是怜悯可惜之情。
喜子心里亦有些不安,遂也只看书玉,刘妈妈更不用说,上了年纪的人,都是眼酸心软的。
书玉知道大家都在等待自己拿主意,杀了吃自然没错,她们几个累了半日,不就为了这一餐肉?可再一看那兔子,豁出老命去,竭尽全力地要保护自己未出世的子女,可怜可叹,又叫她实难下定决心。
有了!书玉脑中高悬半日的灯泡骤然一亮,一个好主意袭上心头。
“快快,喜子你去外头找些干树枝来,就在这排屋子前头,靠院门那一角,围出个圈栏来,咱们把这兔子放进去,养起来如何?”书玉话一出口,声音还没落地,喜子就嗖地一声冲了出去,酒儿点头:“好快速度,我差点就以为是咱屋里走了水呢!”
刘妈妈笑对书玉道:“小姐果然有仁心善德,我就知道,你不舍得下杀手的。”
书玉嫣然一笑,点头解释道:“却也不只为这个,我从书上看来,兔子繁殖最快,一月即得一窝,经月便可成群,到时候,还怕没有兔子肉吃?也就不必日日上山,求老天保佑赏口肉吃了!”
酒儿和刘妈妈一听这话,便欢喜得了不得,设陷阱虽别致有趣,可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时间长见效慢不说,也得看运气才能有收成。再说,她们也不喜欢总是弄得一身体泥尘,能坐在家里就有肉吃,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小姐当真是精明过人,本来老爷太太出门时还忧心积虑,总怕小姐到了外头不能适应,只因从小在家里被保护得太好,一点委屈辛苦不得受的。倒是没想到,钱太太把小姐弄到这鬼地方来,竟像是正合着小姐路数,小姐在这里,不是我说句不该的,倒有几分如鱼得水呢!”刘妈妈看着书玉骨格娇柔的娇俏身影,由衷发出感慨来。
书玉只是宛尔不语,心中却在想,看来让许宁回来这里,穿成这小姐模样,倒真是帮了潘书玉一个大帮,只是不知,在那遥远的未来,谁能穿到许宁的身体里呢?
最好是位优异的厨娘,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喜子很快就弄好了一个笼圈,依院子外头的豆篱,再靠东边屋子墙角下,左右各围上一边,这就成了。
兔子被放进新家里,酒儿又从山脚下搬来些软呼呼的枯草干叶,它就卧于其上,似心里明白知道这里无人再会害它,也就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趴着,鼻孔微微颤动,带着胡须亦轻轻抖个不住。眼珠子转也不转一下,只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发呆。
“你们看,它是不是饿了?”酒儿无意中的一句话,将正和她一同蹲在地上,也望着兔子发愣的其余三人震醒,喜子又跑得不见了影,想是拉些新鲜草叶去了。
这回酒儿不再嘲笑他了,她眼神温柔地看着那只待产的兔妈妈,半晌问书玉道:“小姐你说,咱们要不要给她取个名儿?将来它有了孩儿,也好区分开来。”
书玉沉吟片刻,开口回道:“酒儿你说得有理,它于咱们,有特别意义,当真似宝贝一样,咱们不如就叫它,兔阿宝吧!”
酒儿与刘妈妈自是点头不已,是啊,它是个宝贝,这屋里以后就指着它产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