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七月的夜,清风拂面,凉爽倍增。
我们要去三下乡了。徐攸依旧抽着他的红河,不紧不慢的说。
我也要去。 我坐在石板乒乓球台上,双手支着身子说。
你不要去。
为什么?
不安全。
怎么不安全,不是还有你吗?
你去不方便。徐攸对我没辙。
怎么不方便?
吃饭不方便。
不!我就去。大不了卖点方便面带上,吃泡面不行啊。真是的。
真的想去?
恩。
那好吧。徐攸彻底对我无语了,笑的没心没肺。
第二天的会上,李轩与馒头一个劲得劝我,你还是别去了。徐攸也附和着一个劲的劝我别去。甚至就连组织者都对我这个“少数同志头疼。”于是,我着急了。
不,我就要去。谁都不许拦我!我大声而固执的说。
那好吧,那好吧。我们依你。不过你自己最好在多带点食物。省得我们都吃饭,你没得吃。徐攸和馒头无奈的看着我。
恩,好!好。我极其兴奋而高兴的回答。
会后,我像一只快乐的小猴子,又蹦又跳,即使是自己掏钱,即使是去贫穷的山村,即使没能有我真正能接受的了的场景——
妙妙和我都是少数民族,听说要去一所小学,来了兴致,比我还兴奋的拉着我就要去超市。我们买很多的方便面、面包和饼干,像一个贫民窟里的落逃难民。当然少不了采访笔记。临走时,俞仟说,好好玩儿,自己当心,别忘了给我打电话。会想你的。“么”打了一个飞吻的手势。
周六的清晨,我们一行18个人一同去了那个叫做黎明的小学。中巴车上,一路摇摇晃晃,满山遍野的草花,盘旋的路上高低不平。大家都开始哼哼唧唧的唱歌。突然间很困,依靠在窗口边,一双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护着我的脑袋。才回想起来,他坐在我的身后。回头,笑。他说,别睡凉了。朦胧中,依稀还是能够感受他来自内心的真诚与关心。
车子在晃了两个小时候,终于到站。下车的那一刻,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一种恶心。俯身。馒头和徐攸又开始给我拍后背。问我有没有事。“看吧,不让你来,偏来,” 哼,谁说我有事了。我立刻捋了捋了胸口仰着头说。我承认,我是倔强的。
迈进校门的那一刻,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我以为贫穷的校园一定是满是尘土,脏乱不堪。但是我错了。它是那样安静的一个“小花园”。干净的红砖铺满校园。几个偌大的花池里种满了向日葵。离校门不足二十米的这个花池边还有一个建校碑文。上面刻着诸葛亮的“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这让我想起李苦禅的“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校长给我们讲了建学校的一些事。一行18人无不感动。为这里的孩子,为这里的留下来的教师。
如此的校园,比起大学里的校园实在是太小,但是它却让我感觉到无比很宽敞,它的年纪远远大于我,却最难能可贵的是眼前这份真实。院内总共只有六排平房,24间教室。其中还包括一个厨房,一个校长办公室,一间休息室。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我们都愣住了,并不高的木质桌椅,上面写满了历史的斑痕,墙上挂着伟人的简介。低矮的讲桌,还有为数不多的粉笔头。我相信了那部《一个都不能少》的电影。眼睛在这个无沙的季节发红,欲言又止。
校长让我们住在办公室,我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有些不真实。校长室内也是干净无比,有四张大大的书桌,其中两张桌子靠墙并在一起。还有一架电子琴。徐攸小心翼翼的翻着一两本学生的作业,大大的红色对勾,以及那些“好”足已看出这些孩子们的用功与认真。本子上有深深的橡皮擦擦过的痕迹,但是字体写的很大方。校长要把离校比较近的几个孩子叫来。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去附近采访采访。
我们去的第一家是一家开磨面坊的老人,家中8岁的孩子跟着奶奶一起生活。父母都出去打工了。黝黑的孩子满脸写着稚嫩与贫穷,说着我们听不懂的方言。李轩在一旁哄着孩子。当他问到他想不想父母的时候,那个孩子忽然就哭了。我忽然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幸福。孩子的手满手都是茧子,没有虚夸的表情,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思念与渴望。不晓得究竟是多少年没有在见到父亲,也或者都不记得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只是每天坚持回家就帮奶奶磨面。相对于其他孩子因为有磨坊的存在似乎更幸福一点。但还是免不了有贫穷的影子在。而我们内心却多了沉重的负罪感。妙妙极力的微笑,极力的给孩子老人讲着笑话,讲学校里的一些。这些没出过大山的孩子,一直都向往那所在我们看来并不优秀的学校。我为我的不知足而感到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