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奏从未去过别的青楼,也无法比较,但就这杏花会的架势,琴奏觉得,凤城这一处,倒是真有些意思的。
登台敲锣的是个粉面龟公,边吆喝着还直勾勾地冲台下的男人们飞媚眼,琴奏原以为男人这般做,多少会叫人有些膈应,可等琴奏看了看台下的男人,非但没人觉得恶心,更是不少男人眼眸闪闪的,似乎还挺欢喜的。
琴奏倒是真不知道,这世上的有钱人非但喜欢女人,也还能喜欢男人,不是吗?粉蝶捂着秀气的嘴咯咯咯地笑,“官人,莫不是你也好这口,不然粉蝶可该心疼死了。”琴奏兴致极好地勾了勾粉蝶的下巴,“谁也比不上粉蝶姑娘娇嫩甜美!”不管粉蝶这人如何,起码她今晚让自己过得很开心,就冲这一点,追着江洋大盗后得的那笔赏银,她统拿来换了她粉蝶的卖身契也是可以的。
粉蝶娇羞地笑了起来,眼眸里碧波荡漾,满是妩媚撩人的欢喜,只是偶尔闪过的那一抹抹精光让琴奏不敢小觑。粉蝶软软地伏在琴奏肩上,轻悠悠地叹了口气,“你到底是谁家的小姐,学琴棋书画多好,偏来这肮脏地方闹腾什么?”
琴奏的身子愣住,转过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瞪着粉蝶。她从萧逸书那儿学会易容之后,从不曾露过半点破绽,可没想到眼前一位青楼女子竟然能认出来,能不叫琴奏觉得好奇么?粉蝶倒还是亲昵地靠在琴奏身上,只是那双手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拂过琴奏裹着的胸口,然后又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这儿……疼不?”
琴奏顺着粉蝶揶揄的目光落到自己胸口,然后不可抑制地脸上热了起来,好在贴着一层假面,不然定是好看得紧。粉蝶笑闹够了之后,才止住笑,认认真真地看着琴奏,“你刚儿说,帮我赎身,现在还作数吗?”
琴奏不晓得粉蝶怎么可以把话跳得这么快,不过还是依言点了点头,“是。”只要琴奏想,倒是随时可以帮粉蝶赎身,她身上是没多少银子,但萧大哥有。
“待会儿杏花会后,我带你去我房里。”粉蝶偷偷说了这么一句后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摇身一变,又成了那卖笑的风情女子,只叫边上不少男人斜眼过来,妒忌极了琴奏的好福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粉蝶算不得顶美,但却真的是很娇媚,让人跟着酥了一把。
“各位爷儿,今儿倒是可得给我杏花一个面子,待会儿姑娘们出来,倒可得把场子给撑起来呢。”如果说粉蝶的声音是酥到耳朵里的,那么眼前出来的那个风韵犹存的杏花妈妈那就是酥到你心里去了。
琴奏不是男人,不晓得男人听见这声音后会怎么样,但就算琴奏是个女人,听了杏花妈妈的声音,她都忍不住身子酥软,也就足够杏花妈妈的功力了。再看杏花妈妈的样子,绝对是叫人眼前一亮的女人。
可不像是别家勾栏里的那些个妈妈,眼前的杏花妈妈爽落中又带着一种天成的妩媚。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足够将人的魂儿勾走。琴奏见惯了美人,也不真觉得杏花妈妈年近三十的模样有多好看到惊心动魄。
琴奏只是忍不住有些奇怪,就依杏花妈妈这般模样,根本不需要在青楼里打转,只怕这杏花妈妈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琴奏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粉蝶的伺候,边偷偷扫了眼四下里,然后就发现杏花妈妈那双风情无限的眸子时不时掠过二楼正中的那间厢房。
“只大厅里这些客人吗?这杏花会也不过如此啊。”琴奏假意叹了一句,粉蝶倒是听着了,边伺候琴奏边向她解释了,“楼下大堂里的也就是凑个数的,真有本事的走在楼上厢房里看着的呢。”
粉蝶没同琴奏说,最有钱的那种,杏花妈妈早就让人绘好了美人团扇送给他们,有瞧上的,只要金主开口,妈妈立马将人送过去。不过这些事情,粉蝶也还算有自知之明,没同外人随意提起。不过琴奏也不在乎,她才不管青楼是如何勾当的。
“我们杏花楼可有不少厉害人,听人说连城主也都有来过咱们杏花楼呢!”粉蝶有些得意洋洋地告诉琴奏,倒让琴奏身子坐正一些,“城主不就是八皇子吗?”
八皇子龙天奕年轻有为,普天之下的百姓也都晓得。琴奏来之前也特意去问过一些关于龙天奕的事,之前今上本欲赐八皇子正妻,乃是当朝裘宰相千金。可谁曾想被龙天奕自己给拒了,并用自己的军功给自己求了一个自由选妻的恩赐。
原本以为是个不错的,可没想到,也不过是个会跑青楼的男子罢了。不过琴奏愈发肯定台上那媚笑不断的杏花妈妈是个厉害角色了。在凤城,最大的就是龙天奕了,如果龙天奕都能卖她两份面子的话,她的确是有够厉害了。
不过琴奏有些好奇,能叫杏花妈妈不时看过去的那间还未亮灯的厢房里坐着什么人了。
杏花妈妈站在花台上,满场眉眼乱飞,只哄得台下一干男人心神舒爽,只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杏花妈妈亲睐的人,却都没有看见杏花妈妈嘴角那一丝浅浅的嘲笑。
“呦,瞧各位爷,从来只闻新人笑,谁还管我杏花旧人哭啊?得了,也不拖各位爷的良辰美景了,杏花会,现在开始。”杏花妈妈酥软客气地说完话,就将花台让了出来,帘幕给撩起后,两名龟公抬着一副江南烟雨画的屏风走上前来。琴奏拔高了脖子才看清,屏风后其实有人,毕竟下屏风下的脚丫子还颠着呢。
也算是琴奏运气,这杏花会也不是每次都能开出这么多杏花的。照着第一位姑娘迎春的样子,随后登台的有夏荷、金秋、白冬三位姑娘。清一色水当当娇娇嫩嫩地站在花台上,手上提着一支小花篮,只等着有钱的主花十两银子买朵绢花儿丢进她们篮子里。
果然是赚死了,十两银子一朵花,果真是奢靡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