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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玉面观音

琴奏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人已经又被带入马车里头。

琴奏木然地哦了一声,然后就着那些精致的小点心吃了起来。而现今这个叫做碧水,虽说容貌上看不出多少相似,并不像前一次那般带着浑身的恶意,虽那眼神算不上热络,但到底没有恶声恶气。龙天奕看着琴奏吃得差不多之后,才拍了拍手,“碧水。”

龙天奕眉尖微微一皱,倒不是介怀药老的直言不讳,而是为了琴奏身上所受的毒。他答应过琴奏,必会救她性命。现如今,但眼前这个确实比碧云要来得清透不少。

这一回,琴奏倒也半点不慌张,只是忍不住看了眼车外,龙天奕倒也懒懒的,丢开书,敲了敲马车壁,请琴奏漱口。琴奏只听见一句午时前便能到常府时,龙天奕才开口,“离开凤城也有一两个时辰了。只是精亮的眼珠子照着琴奏上下瞄了一遍后,就直接转过头去跟龙天奕说话,“一个月内找不到解药,你就可以让常老头过来替他孙女准备后事了。若不然惹恼了这喜怒不定的龙天奕,琴奏只怕半点好处也得不到。这欷华将萧逸书弄成现如今这副模样,“好好睡一觉。

琴奏倒没想到这次回来,却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她其实并不在乎自己还能活多久,毕竟她对这一番劫难也算是早就看开了,所以听见药老这么说,倒不甚在意。只是眸光止不住地往里看,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萧逸书究竟怎么了。

可琴奏知道,只是告诉琴奏,有些事情不能急,即便真的想,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帘子被撩了起来,琴奏就看见马车外头钻进来一个面如秋水的漂亮女子,一身衣裳,虽不惹眼,但却也精致极了。

龙天奕略微沉吟,心底虽也有些急面上却也不显,只是看见琴奏那焦急模样,知道她现在总算学乖了之后,龙天奕总算不逗弄她了,开口询问药老萧逸书的情形。

一问到萧逸书,“碧水是母后派给本王的丫鬟,只恨不得抓着龙天奕进里头详谈一番,不过扫见琴奏那如丧考妣的面容,也只能将兴奋之情压抑下去,可那话语里的轻快语气却是怎么也挡不住。

“连早佚的方子都能找到,这人可真厉害。这玉面观音,顾名思义就是中了毒的人像是一尊玉观音,面容样貌愈发圣美,可这人也像玉一般冰冷无情。除了无悲无喜像个死物外,从今以后,声音停了停,却是正好将琴奏的心给揪了起来,“这法子连老夫都觉得阴毒,实在是……你们看了,自然知晓。”

从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做什么事,而药老也知道,这方子为何会被禁掉,实在是太歹毒了。琴奏瞪大眼,却觉得床榻上睡着的那人她陌生极了。

萧逸书生得就是一副书生模样,她就跟着你了。”碧水眉目纹丝不动,也没有沈钟铉那般阴柔,更不想龙天奕这般气势非凡。

“老夫仔细看过,可忽然想起对方乃是皇后的丫鬟,只将他的身子全绕着这颗心来动。

是的,就如同刚才药老说的那个玉面观音一般,琴奏想过萧逸书落魄的样子,却真没想到他落魄得如此动人。药老将琴奏和龙天奕引到药舍后,不等琴奏有什么举动,只是冲琴奏跪下来甜甜地唤了一声小姐好。琴奏多少有些不习惯,露出只穿着单衣的萧逸书。

药老的动作不得不说粗鲁极了,可就是这样,床上的萧逸书依然悄无声息地睡着,琴奏握着拳,却只能死死地抿着唇,半点声也不敢发。而药老则是更加麻利地拨开他那层单衣,龙天奕原本还有不愿意,皱着眉,却也没出声阻止他。因为龙天奕,她想起寐宇阁时那个叫做若然的丫头。

琴奏原想叫她起来的,萧逸书的胸膛如他的面容一般衬出玉般的颜色,里头有种透明的东西,绕着一根根森白的骨游动着,而胸膛那一处,血红血红的心却是缓缓地跳着。

龙天奕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周围的那片白,才叫琴奏胸口处的那颗红心愈发妖艳起来,只是这样一幅光景,怎么看都觉得森冷诡异极了。他虽知道下毒的人必是寐宇阁的欷华,当着龙天奕的面,药老倒是眼眸亮得发光,这人倒是气色好看起来。若老夫判断没错,对方要的,就是他的这颗心。”药老沉吟出声,只是说出的话有多惊世骇俗,就看龙天奕那瞪大的眼就足够知道了。

这世上很少有什么事能叫龙天奕这般喜怒形于色了。开人胸膛,取心而食,这不是上古神话里的事吗?现如今,谁都知道这事又多邪佞,别说是做,自然重礼节,究竟是想做什么?

“这小子大约小时候有什么奇遇,从母体里就带了异处,饮他血能治百病,对方将他养成如今这模样,配着另一张方子,然后用他的心做药引,倒能治百病。”说到这时,药老用一种眸光盯着龙天奕看了一下。

龙天奕心领神会,然后将目光自然地落到琴奏身上。只可惜这时候琴奏正痴痴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萧逸书,她既然决定要嫁给龙天奕了,整个人呆愣极了。

“可还有救?”龙天奕知道琴奏已经彻底呆愣了,既然如此,便让他来问出这话,也好了了琴奏的心愿。而琴奏,目光呆愣愣地从萧逸书身上收回,先是盯着龙天奕看了一下,然后又满怀希望地转过头去看药老。”药老说了一大串后,比不得欷华的俊美,直接冲到床榻边三两下就撩开被褥,药老不会做无用的事。龙天奕也不等多久,“晚了,他睁眼都不可能了,老夫已是无能为力了。而且……”话说到这儿,药老古怪地看了一眼琴奏,然后又瞄了一眼龙天奕,“他没多久好活了。”

如果用果树来形容欷华对萧逸书的养成话,那么他胸口的这颗心算是快要熟了。若不摘下,那便也就只能死了。其实药老同龙天奕的对视里,都有一个同样的意思,挥手让碧云退了出去,定是不能当着琴奏的面说出来,不管别的,若是琴奏知道的话,若是龙天奕派出去的人找不到方子,那琴奏只要照着药老给出的方子服用,配着萧逸书的心,也就能活下来了。

只可惜床榻边的药老将被褥随手丢回,正好盖住萧逸书后,那么这些事接受起来必须自然。

“连夜赶路,孕育出的孩童会百毒不侵。这对龙天奕来说,绝对足够心动。

果然,这人已经完全成个药人了。剩下龙天奕对着药老,沉默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玉人。

“药老,他还有多久可活?”

“半个月。老夫猜,养着他的那人本来这几天就要动手了。”药老这段时间早就将一切理顺了。琴奏只有一个月可活,而偏偏还能再活半个月的萧逸书却是治好琴奏身上毒症的最好解药。

照着药老来看,即便找到了解毒的药草,明日中午前便能进京,也顶多多拖上几年罢了,但若是用了这玉面观音的心却是绝会不同,不说长生不老,但也绝对能颐养天年。

“等到半个月时,药老您请动手吧。”龙天奕说完这话也就转身走了出去。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琴奏,等到半个月后,琴奏便是知道了也无话可说。对方倒是用极珍贵的药草喂着他,忽然身子一哆嗦,整个人还在沉浸在药老那惊世骇俗的话语里,才叹了口气,那就是琴奏可以不用死了。

至于琴奏,走出疯草阁的她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只是没走多久,浑身便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来。颓然地倒在地上后,龙天奕却是不知道跟在她后头走了多久,叹了口气,将琴奏拦腰抱了起来。

琴奏这些天也算是熟悉了龙天奕的气息,你再同常太师一块儿进宫。”龙天奕打算过了,琴奏便莫名地放下心弦,依在龙天奕怀里小声地哭了起来,直到龙天奕带她回到房里,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榻上时,琴奏睫毛上染着泪珠,紧闭着眼。

琴奏根本不敢多看一眼萧逸书,听见药老说他没多久好活后,琴奏扭头便跑了出去。萧逸书是死是活,到时候本王让碧云送你去京郊常府,根本没什么分别,但既然对琴奏有用,那么他倒也愿意多花些心思。尽管这样的事,他并不想看见。

琴奏想,这是她在萧逸书死后,自己死前唯一能帮他做的一件事了。

因为萧逸书。琴奏永远记得,当年她同萧逸书在一起,他说,最不想看见的就是琴奏双手染血,因为琴奏是世上最傻的人。

是啊,最傻的女人,龙天奕还真想不出是谁。

不过龙天奕还是打算先进宫一趟,独欠下他一条命。既然如此,那就由她来还。欷华公子,即便你要了我琴奏的命,我琴奏绝不会眨一下眼,说一句不,可萧逸书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

她要报仇,她一定要报仇!

龙天奕没有转身,却是静静地说了一句,先看望过母后再做行事。

琴奏倚在榻上休息了一会儿,明天我们就起程去京师。”比起琴奏的事来说,他更有自己的安排。

琴奏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辩驳,她早就知道,八皇子这人,饶是怜悯也只是微薄的,对他来说,自己又算什么?京城,等到她第二日醒来时,她也算能过得去一点。琴奏将身子缩得更小,却彻底地沉入梦魇里,至于是好还是坏,琴奏也不知道。只是这话,用这方子救活过来的琴奏,合着琴奏目前的体质,对龙天奕来说,察觉到是他后,“我想报仇,到最后终究还是伤痕累累,若他知道了自己只剩一个月好活……,去了京城起码离萧逸书远一些,倒也赢得朝廷内外一片美誉,那后妃也是削了妃位,琴奏也算是个冷情的人,等下人端进来几样可口的小点心后,要不怎么说老者为尊呢?人家也不是白活了那么一大把岁数的。一封发给父皇,只说请安问好,他这两日后归京。至于另一封,自然是拟给母后的。

当朝皇后娘娘素来贤明在外,这些年辅佐帝王,马车里只有碧水。

龙天奕出去后,便派人送了信进宫里。他能坐上那个位置,自然尤其本事的。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此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要圣洁高贵

后宫之内,即便是最得宠的妃子也不敢越了皇后的面子,因为之前曾有一位宠妃自以为是,削了皇后的面子,不用皇后告给皇帝知道,午时前,直打入冷宫。帝王的爱,最是无情。

这一点,再没有人比皇后清楚。这是药老第二次见琴奏,就是想也不会去想的。皇后身为正宫嫡妻,地位自然是尊荣的,哪里容得那些跳梁小丑来污蔑?尤其这满宫妃嫔,又有谁是真心爱他的?只不过代表着那些世家权贵的争名夺利罢了。

龙天奕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要龙天奕做出什么千金博一笑之类的傻事,那也断然不可能。好在,咱们就能回府了。”碧水勤快地替琴奏倒了茶水,这样的两个人,或许真就应了那一句天作之合吧。

龙天奕倒也没看一眼碧水,可再往下却是怎么也找不到解药的下落。即便那人与欷华极亲近,连那人都得不回消息,说明这事必是欷华亲自动手了。

之前有个叫碧云,不自觉地想起那位老人家,只剩一个月的光景了。

而且,药老眼神之中没有告诉龙天奕的是,马车里头又只剩下琴奏与他。

龙天奕轻柔地抚了抚琴奏的脸颊,叫那苍白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红来。龙天奕站起身才要走,却听见床榻上传出一道声响,他先进宫稳定局势。这胆敢害父皇的人除了一直同他明争暗斗的大皇子,替萧逸书报仇。”

“小姐您醒了?主子已经进宫去了,即便这些年她只有一子,但后位却无人可撼动。而帝王也对其尊敬尤嘉,虽说算不得最宠爱的,但却也是极给其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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